“第二場……正陽山……勝。”
正陽山陣營因老祖身隕,雖曾再次爆發出的歡呼,卻也盡是松了一口氣,神色輕松,一些長老弟子滿是興奮。
連勝兩場,第三場無論比不比,正陽山都已經勝了。
可偏偏是第三場,正陽山敗得毫不留情,敗得毫無懸念。
風雷園黃河的神色自開始到結束,未曾有絲毫變化。
他輕易斬碎蘇稼的一切掙扎,將那顆名動一洲的養劍葫踩在腳下看著正陽山所在高樓,淡淡道:
“一甲子后,我黃河,會代表風雷園登上正陽山,再取一顆上好頭顱。”
高樓之上,許多人瞧著這個樣貌年輕、面色冷肅的青年,皆是震驚。
林照看著面色冷然的黃河,又緩緩抬眸,看見一身黑衣的李摶景,微笑著從陰影中走出。
剎那間,神仙臺前山,死一般的寂靜。
如同無形的寒冰,凍結了所有的聲音和動作。
他什么也沒做,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最終在正陽山宗主竹皇等人身上停留了一瞬。
就是這一眼,讓竹皇臉色鐵青,指節發白,手中那只價值連城的靈玉茶杯被捏得粉碎,碎片刺入掌心,鮮血直流而渾然不覺。
他身后的陶煙波等長老,更是氣息起伏,卻又死死壓抑,眼中充滿了驚駭、難以置信和刻骨的忌憚。
李摶景沒有言語,沒有釋放威壓。
但他“還活著”并且出現在這里這個事實本身,就是最強大的威懾。
這徹底粉碎了正陽山連贏兩場、即將迎回祖師遺骸所帶來的所有氣勢。
讓死亡也成了謊言。
李摶景笑了笑,隨意一劍斬碎了神仙臺與山水畫卷的聯系。
然后對空中微微頷首,算是與趙景真、岳頂打過招呼,便帶著風雷園眾人,在一片死寂、復雜的目光中,從容離去。
閣樓內,也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林照倚著窗框,看向李摶景身旁的劉灞橋。
只見這位平日跳脫的青年,此刻嘴唇緊抿,微微顫抖,面色蒼白。
他若有所思,輕輕吐出一口氣。
……
山水畫卷上的光影徹底消散,恢復了普通畫卷的模樣,再也映照不出神仙臺的任何景象。
鯤船觀景樓內,那些來自俱盧洲等外地的修士們,見好戲收場,也失去了興趣,開始三三兩兩地散去,口中還帶著幾分不以為然的評頭論足。
“嘖,寶瓶洲的劍道,看來是真沒落了。除了一個李摶景撐場面,下面這些打的什么玩意兒?尤其是最后那場,那小丫頭片子劍術軟綿綿的,也配叫仙子?”
“就是,比起我們俱盧洲的劍道大比,差遠了,白來了,沒什么看頭。”
幾個衣著華貴的劍修,語氣輕佻。
陳平安聽著這些嘈雜的議論,緩緩從空白的畫卷中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