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又打起來了!快跑啊!”
前方胤軍(約六萬余人,包含軍官精銳)再次聽到身后的慘叫和喊殺,如同被烙鐵燙了屁股,驚恐萬狀地加速狂奔,根本不敢回頭。他們心中充滿了恐懼:赤焰軍就像跗骨之蛆,陰魂不散。被陳老栓部纏住的這兩萬胤軍,再次成為了被拋棄的犧牲品,在絕望中被赤焰軍有條不紊地絞殺!
前方剩余的胤軍主力亡命奔逃了十余里,沖出了一片密林,眼前是一條相對寬闊的河灘地。河灘對面,就是通往天雄關相對安全的平原地帶了。他們心中剛升起一絲希望……
“放箭!”
河灘對面,一處地勢稍高的緩坡上,李秀兒巾幗不讓須眉,率領著一支由女兵和輕傷員組成的隊伍,早已嚴陣以待。強弓勁弩早已拉滿。
“咻咻咻!”
密集的箭雨如同冰冷的死亡之雨,精準地覆蓋了試圖渡河的胤軍前部(約萬余人)。居高臨下的射擊,讓箭矢威力倍增。胤軍猝不及防,沖在最前面的士兵如同割麥子般倒下,瞬間堵塞了渡口。
“有埋伏!散開!找地方渡河!”
恐慌再次蔓延。李秀兒部的目的并非全殲,而是遲滯。她指揮隊伍輪番射擊,箭雨連綿不絕,死死壓制著渡口區域,迫使胤軍無法快速、有序地渡河。胤軍被堵在河灘上,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你推我搡,尋找著淺灘或繞路,寶貴的逃亡時間被無情消耗。聽著身后似乎越來越近的喊殺聲,胤軍更加慌亂,自相踐踏者不計其數。李秀兒如同一位冷靜的牧羊人,用箭雨將驚慌的羊群牢牢釘在河灘上,為最后的收割爭取時間。
就在胤軍主力被李秀兒的箭雨遲滯在河灘,付出了慘重代價和時間,終于有相當一部分(約四萬余人)狼狽不堪地渡過河流,以為終于逃出生天,開始向著天雄關方向沒命狂奔時……
“殺!”
一聲沉穩卻蘊含著無邊殺意的怒吼,如同驚雷般在胤軍潰逃的最前方炸響。夜玄如同磐石般,率領著最后也是最精銳的一路伏兵,赫然出現在通往天雄關的最后一道隘口之前。他們并未構筑復雜工事,而是如同銅墻鐵壁般,橫亙在胤軍逃回天雄關的必經之路上。
夜玄一馬當先,玄鐵重錘帶著沉悶的死亡呼嘯,狠狠砸向第一個試圖沖陣的胤軍軍官。如同砸碎一個西瓜,他目光冷冽如鷹,重錘每一次砸落,都精準地粉碎著胤軍任何試圖集結反抗的節點。雙刀翻飛,格擋著零星射來的箭矢。他身后的赤焰軍戰士,如同礁石般巋然不動,長矛如林挺刺,刀斧劈砍。讓剛剛渡過河、驚魂未定的胤軍感到了徹骨的絕望。
戰斗從深夜一直持續到黎明。
張鐵牛部全殲第一波被切斷的尾部胤軍一萬五千人。
陳老栓部全殲第二波被切斷的中后段胤軍兩萬人。
李秀兒部在河灘遲滯戰中,射殺、射傷及造成踐踏傷亡胤軍近萬人。
當殘存的、約四萬驚弓之鳥般的胤軍沖到夜玄把守的最后隘口前時,他們的建制早已混亂不堪,體力透支,士氣徹底崩潰。面對夜玄部那嚴整的陣型、高昂的士氣和夜玄那如同殺神般的身影,他們最后一絲抵抗的勇氣也消失了。
一部分絕望的胤軍發起了零星、徒勞的沖鋒,在赤焰軍的長矛刀斧前化為尸體。
絕大部分胤軍,尤其是那些軍官和騎兵,根本不敢沖擊夜玄的陣線。他們如同被狼群驅趕的鹿群,在隘口前驚恐地四散潰逃,漫山遍野地尋找著可能的生路,徹底放棄了有組織的抵抗。夜玄并未下令追擊這些散兵游勇,他的目標是制造最大的恐慌和殺傷,而非無謂的消耗。
當第一縷慘白的晨光刺破黑暗,照亮這片修羅場時:
開闊谷地、山道、河灘、隘口前,遍布著胤軍的尸骸、破碎的兵器和凝固的血泊。被殲滅和因混亂踐踏、渡河溺亡的胤軍,總數超過九萬。
真正僥幸逃回天雄關的胤軍,不足萬人。他們大多是沖在最前面的軍官、騎兵親衛,憑借著馬快、位置好,在赤焰軍分段截殺尾部時得以逃脫,又在河灘和隘口前利用混亂和同伴的“墊背”,拋棄了所有負重,如同喪家之犬般狼狽不堪地逃了回去。他們帶回的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懼和對赤焰軍戰術的絕望敬畏。
張鐵牛、陳老栓、李秀兒、夜玄各部,在完成各自的截殺、遲滯、阻擊任務后,開始有條不紊地打掃戰場,收攏部隊。赤焰軍也付出了傷亡,傷亡接近萬余。但相比胤軍的覆滅,代價完全在可接受范圍內。一場輝煌的、戰術教科書般的殲滅戰落下帷幕。
宇文灼站在關樓上,望著遠方地平線上那沖天的火光和濃煙漸漸熄滅,聽著逃回士兵語無倫次、充滿無盡恐懼的哭訴,只覺得一股腥甜涌上喉頭。他踉蹌一步,扶住冰冷的城墻,才沒有倒下。
完了,大胤王朝最后的主力,葬送在一個狂妄無知的王子手里。天雄關還能守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