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蓮故意拿著托盤一直躲在前院的角落,時刻盯著玉簫,見她離去,也悄悄跟上。
見到那陳安從洞口鉆了出來一把抱住玉簫,她冷笑一聲走了回來。
穩(wěn)步走向正呼喝著小廝傳菜的代管家來旺。
“來旺總管!”潘金蓮喊道。
來旺正忙得團團轉(zhuǎn),聞聲一抬頭,見是潘金蓮,臉上那點不耐煩立刻換成了小心。他不像那些下人,跟在西門慶身邊知道的事兒多。
深知眼前這位是官人枕邊的新寵,指不定哪天就開了臉成了主子,怠慢不得。他忙彎了彎腰,賠著笑問:“蓮姑娘,您有什么吩咐?”眼神卻不敢亂瞟。
“快!抓賊!”金蓮急迫道。
“什么?有賊??”來旺嚇得酒都醒了:“哪里有賊?”
潘金蓮站定:“方才我去后頭走走,消消食。走到假山根兒底下,一個賊形惡狀的潑皮,竟從那狗洞里鉆了進(jìn)來!好上來就……就拉扯玉簫那丫頭!玉簫嚇得魂都沒了,釵環(huán)掉了一地!”
“啊?!”來旺驚得臉都白了,汗珠子順著鬢角往下淌,“有……有賊鉆狗洞進(jìn)來?還……還拉扯玉簫姑娘?反了!反了天了!蓮姑娘,您看得真切?”
他聲音都變了調(diào)。這不僅是賊的問題,是內(nèi)宅安全,更是他管家的失職!尤其還牽扯到玉簫,那是月娘房里有頭臉的大丫鬟,地位比他還高!
“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潘金蓮柳眉倒豎。
來旺聽得心驚肉跳,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肏他血娘!作死的賊囚根子!”來旺猛地直起腰,臉漲成了豬肝色,也顧不得斯文了,扯開破鑼嗓子就吼,聲音因為驚怒而嘶啞:“翻了天了!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人呢?!都死絕了?!抄家伙!給老子抄家伙!”他這一吼,如同平地起個炸雷!
“旺爺!”“咋回事?”“后院進(jìn)賊了?敢動玉簫姐姐?”
“沒錯!”來旺劈手奪過旁邊一個小廝手里的燒火棍,唾沫橫飛,“后院鉆進(jìn)來個狗攮的賊囚!蓮姑娘親眼撞見!那賊囚根子竟敢拉扯玉簫姑娘!都跟老子來!逮住這賊王八,先打折他狗腿!給老子往死里打!哪個狗肉上不得席面、慫了的,明兒就給老子滾出西門府!”他像頭發(fā)瘋的野豬,當(dāng)先就往后院猛沖。
一聽是鉆狗洞的賊囚竟敢拉扯內(nèi)宅的大丫鬟玉簫姐姐,這群灌了黃湯的家丁護(hù)院登時炸了窩!這還了得?正是表忠心、撇清干系的時候!
眾人紛紛抄起趁手的家伙,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賊王八”、“狗攮的”、“肏你八輩祖宗”、“直娘賊”,亂哄哄、烏泱泱地跟著來旺,燈籠火把亂晃,人喊狗叫,直撲后院!
金蓮看著這場面站在一旁雙手插著妖嬈柳腰,不住的嬌笑,手上抓著汗巾子折住櫻桃小嘴笑得前倒后栽,這才邁動一對小腳兒踏著碎步跟上瞧熱鬧。
假山后,陳安才脫下褲子,正抱著玉簫扒衣服,猛聽得前院方向殺聲震天,火光通明,無數(shù)腳步聲和叫罵聲如同潮水般涌來,嚇得他三魂出竅!暗叫一聲“苦也!”,扭身就想往那狗洞里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