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各方人馬暗中涌入十萬大山,展開一場無聲的搜尋競賽時,誰也沒有注意到,在密林最深處,一株不知生長了多少歲月、樹干需十人合抱的古老榕樹之下,一個身影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身著粗布麻衣,面容普通,仿佛與這山林融為一體,氣息全無,就連最敏銳的神識掃過,也會下意識地將其忽略。
他望著林外隱約傳來的、那些不屬于這片山林的細微動靜,嘴角勾起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的指尖,一枚若隱若現、仿佛由流動清風與光影構成的玄奧符文,正如同呼吸般微微閃爍著。
“都來了么……”
他低聲自語,聲音飄忽,仿佛來自很遠的地方,
“行之秘,不在爭,而在適。強求者,徒勞無功。有心者,自會相遇……”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如同陽光下的露珠,緩緩淡化,最終徹底消失在古榕樹的陰影之中,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唯有那枚代表著“行”之秘的符文,殘留的些許道韻,依舊在這片古老的林地間,悄然流轉,等待著那個“合適”的人。
十萬大山的搜尋在暗流中持續,各方勢力如同無頭蒼蠅,在那片廣袤而危險的土地上徒勞地打轉。
“行”之秘的波動時有時無,仿佛在戲耍著所有追逐者,始終未曾真正顯露其容。
然而,在遠離這片喧囂的另一個角落,一場看似毫不相干的“異數”,卻悄然牽動了命運的絲線。
豫州,潁川郡,一處看似普通的鄉野之地。
這里并非什么龍興之所,也無特殊靈脈,唯有一座早已破敗、只剩殘垣斷壁的土筑祭壇,據說是前朝新室皇帝王莽當年祭祀天地、推行新政時所建,早已被歷史遺忘,荒草叢生。
這一日,一名身著洗得發白的儒生袍、面容清癯、卻帶著幾分與時代格格不入的執拗與恍惚的中年文士,不知為何,踉蹌行至此處。
他望著那破敗的祭壇,眼中流露出復雜難明的神色,有追憶,有狂熱,有刻骨的遺憾,更有一種……
仿佛看透了時空輪回的疲憊與漠然。
他便是王莽!
并非以雄主英魂的姿態強勢歸來,反而更像是一縷徘徊于歷史夾縫中的幽魂,帶著他那未竟的、充滿理想主義與空想色彩的
“新朝”舊夢,以及那份源自穿越者、知曉部分“未來”卻又無力回天的獨特烙印,悄然降臨于此。
他的修為看似不高,甚至未曾達到覺命境,與那些動輒知命、掌命的雄主名將相比,渺小如塵。
但他身上卻縈繞著一股極其奇特的氣場,一種
“不合時宜”
的規則紊亂感,仿佛他不完全屬于這個時代,這個位面。
“井田…均貧富…改官制…鑄新錢…為何不行?為何都不行?!”
他撫摸著冰冷的殘垣,喃喃自語,眼神時而清醒,時而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