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下游那道突兀升起的黑煙,如同插入蒼翠畫卷的一筆濃墨,帶著不祥與未知,牢牢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嬴政負手而立,玄衣在漸起的風中微微擺動。
他凝視著那遙遠的煙柱,目光深邃,仿佛要穿透重重山林,看清其根源。
體內的那絲天命之氣,與腰間那枚冰涼令牌的微弱共鳴,都在隱隱指向那個方向。
那里,必有變故。
“陛下,”王賁處理完傷口,快步來到嬴政身后,語氣凝重,
“煙起之處距此恐有十數里,山林密布,恐有險阻。是否先行休整,再……”
“不必。”嬴政打斷了他,聲音不容置疑,
“兵貴神速。此刻猶疑,或失先機。收拾一下,即刻出發。”
他深知,在這完全陌生的世界,任何異常都可能是機遇,也可能是致命的陷阱。
但退縮觀望,絕非他的風格。
唯有主動出擊,方能掌控局勢。
“諾!”
王賁不再多言,立刻轉身,嘶啞著嗓子催促那些剛剛經歷血戰、驚魂未定的士兵,“快!檢查兵器,帶上傷者,能動的都跟上!陛下的旨意,一刻不得延誤!”
殘存的六名秦兵,雖面帶疲憊,甚至有人帶傷,但聽到是陛下的命令,眼中均閃過堅定之色。
他們迅速行動起來,攙扶起同伴,拾起地上那些野人遺落的、還算完好的石斧木矛作為備用武器,甚至有人將野人尸體上的皮甲剝下,胡亂套在自己身上。
短短片刻,一支雖顯狼狽卻透著剽悍氣息的小隊伍便已集結完畢。
算上嬴政和王賁,共計九人。
這就是秦始皇在此方世界,最初的全部力量。
嬴政一馬當先,沿著黑水河岸,朝著下游煙柱升起的方向行進。
王賁緊隨其后,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其余士兵呈松散的護衛陣型,將傷者護在中間,艱難卻堅定地跟上。
河灘路并不好走,怪石嶙峋,荊棘叢生。
但好在有河水指引,不至于迷失方向。
一路上,眾人沉默寡言,只聽得見沉重的腳步聲、流水聲以及傷者偶爾壓抑的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