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忽悠李文忠!看咱經緯度推算!
援軍抵達,糧草和御寒物資隨之運到,營中的氣氛徹底松快下來。
眾人也不急著撤退了,傷兵被抬進溫暖的營帳上藥包扎,其余將士圍著篝火取暖休整,倒也不急于這一時。
朱高熾與朱雄英對視一眼,偷偷溜出營帳,摸進了掛著“帥帳”旗幟的大帳。
帳內,李文忠正俯身查看堪輿圖,手指在圖上的克魯倫河上游滑動,眉頭緊鎖。
見到兩小只踮著腳進來,李文忠頭也沒抬,沒好氣地冷哼一聲:“哼,不用猜也知道你們來干什么。”
他直起身,轉身看向二人,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閉上你們的嘴!我知道你們心里不甘心,想勸我繼續追擊。但眼下絕不是時候!”
“大雪封路,天地間一片白茫茫,脫古思帖木兒的蹤跡早就被蓋得嚴嚴實實,咱們就算派出再多斥候,也跟瞎子摸象沒兩樣。”李文忠指著帳外的風雪,“這種時候追上去,不是找仗打,是找凍死!沒必要為了一個沒影的北元大汗,白白折損將士性命?!?/p>
他這一番話先聲奪人,擺明了要堵住朱高熾與朱雄英的嘴。
作為大明軍方第二號人物,李文忠對將士一向體恤,甚至做到了同飲同食。
行軍時他從不獨占好馬,飯食也與普通士兵一樣是糙米飯配咸菜,夜里查營時見士兵凍得發抖,常會解下自己的裘皮給人披上。
正因為這份體恤,他麾下將士無不信服,打起仗來個個肯拼命。
也因此,他絕不會容忍白白折損將士性命,去賭什么虛無縹緲的運氣。
在李文忠眼里,用兵之道在于“慎”,而非“險”——當年隨陛下征戰,多少次險中求勝,靠的都是周密部署,而非孤注一擲。
脫古思帖木兒已是喪家之犬,遲早會露出蹤跡,犯不著為了一個沒把握的目標,讓弟兄們在雪地里白白送死。
“你們當打仗是過家家?”李文忠的手指重重戳在堪輿圖上,“每一個士兵背后都是一個家,他們是兒子、是丈夫、是父親!凍裂一只手,家里就得少一個頂梁柱;埋骨雪原,一家老小就得哭斷腸!這種‘賭’,我李文忠賭不起,也絕不會賭!”
他看著朱高熾與朱雄英,語氣沉了幾分:“你們年輕,想立功我懂,但記住,真正的統帥,不僅要會打勝仗,更要懂得護著身后的弟兄。否則,就算贏了,也贏得名不正言不順。”
可朱高熾卻沒應聲,反而從懷里掏出一卷堪輿圖,“啪”地一聲攤在桌上,正好與李文忠那張圖并排鋪開。
他手指在圖上一處湖泊的位置點了點,抬頭看向李文忠,眼神里帶著篤定:“李叔,您說的道理我懂,但脫古思帖木兒未必就跑遠了。您看這里——”
他指著圖上標注的“捕魚兒?!?,又取出隨身攜帶的小木板,上面刻著密密麻麻的刻度:“按經緯度推算,這片海子就在咱們西北方向,直線距離不過三百里。您忘了?咱們能追到克魯倫河,靠的就是這套法子?!?/p>
朱雄英在一旁幫腔:“是啊李叔,高熾的經緯度從沒錯過!若不是這場暴雪,咱們說不定已經堵住脫古思帖木兒了!”
李文忠皺起眉,看向朱高熾手指的位置:“捕魚兒海?那地方我知道,是片內陸湖,常年冰封,北元人偶爾會去那邊駐牧,可你怎么斷定脫古思帖木兒會往那兒跑?”
“因為他沒得選?!敝旄邿雺旱吐曇?,語氣卻異??隙ǎ澳辈菰瓦@么些能駐牧的地方,東邊是咱們的斥候范圍,西邊有其他部落虎視眈眈,他帶著殘部,只能往這種偏遠又有水源的海子附近躲。按經緯度測算,從這里到捕魚兒海,最多五日路程,只要方向沒錯,咱們順道去看看也無妨?!?/p>
這話半是靠經緯度理論推導,半是他藏在心里的秘密——他清楚記得,史書上明明白白寫著,脫古思帖木兒敗逃之后,正是躲進了捕魚兒海一帶。
那片海子周圍水草豐美,又地處偏僻,歷來是北元殘余勢力的藏身之所。
后來藍玉正是循著蹤跡追到那里,一場突襲打得脫古思帖木兒措手不及,連他的家眷、玉璽都成了明軍的戰利品,北元也因此徹底元氣大傷,再也無力與大明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