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柄染血的長刀即將斬落洛曦頭顱、鋒刃已觸及她發絲的千鈞一發之際——
時空仿佛凝滯。
一道黑色的身影毫無征兆地浮現,無視了空間的距離,悄然立于洛曦身旁。那是一位二十來歲的黑衣青年,面容隱在陰影中,唯有一雙修長如玉的手清晰可見。他僅用兩指,便輕描淡寫地捏住了那蘊含著瘋狂力量的刀鋒,使其不能再進分毫。
青年低頭看向懷中氣息奄奄的洛曦,她渾身浴血,發絲散亂沾滿污穢,模樣凄慘至極。他微微搖頭,似有嘆息。迅速取出一枚異香撲鼻的丹藥,小心喂入她口中,以靈力助其化開。
然而,就在此時,他仿佛察覺到了什么,動作微微一頓。旋即,他將洛曦輕輕放回地面,一步踏出,身影便如鬼魅般消散在原地,仿佛從未出現過。
……
另一邊,尚未行至半途,冰夢凝便從昏沉中蘇醒。從皇甫雪兒口中得知洛曦竟獨自返回百家莊后,她不顧傷勢,立刻要求調頭。
兩人心急如焚地趕回那片血腥之地,只見洛曦倒在尸堆之中,與那刀疤臉流寇僅一步之遙,周身傷痕累累,仿佛已同歸于盡。
“曦曦!曦曦!”冰夢凝聲音發顫,沖上前扶起洛曦,毫不猶豫地用鳳鸞匕劃破指尖,將幾滴蘊含生機的鮮血滴在她最深的傷口上。鮮血觸及皮肉,那些較小的裂傷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盡快帶她回北院!”皇甫雪兒看著死狀凄慘的刀疤臉,心中駭然,完全無法想象洛曦究竟經歷了怎樣慘烈的死斗。
紫金蛇龜順從地低下巨大的頭顱,小心地將昏迷的洛曦銜至寬闊的背甲上。冰夢凝與皇甫雪兒也迅速坐穩,蛇龜邁開步伐,朝著北溟靈院的方向疾行。
就在即將抵達北院宏偉的大門時,一聲微弱的呻吟響起。
“我……死了嗎?”
洛曦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迷蒙的鳳目看向身旁兩位伙伴。
“你這么厲害……怎么會……”皇甫雪兒聲音越說越小,那個“死”字終究沒能說出口。
“別說話了,曦曦。”冰夢凝輕聲制止,語氣堅定,“剛才我和雪兒商量好了,這次傭兵任務的所有獎勵,全都歸你。”
她心里清楚,若非洛曦舍命相搏,任務根本不可能完成。雖然對獎勵不舍,但她絕非貪功忘義之人。
“真的?那我…怎么好意思……”洛曦虛弱地反對,聲音細若游絲。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皇甫雪兒故作輕松地調侃,試圖驅散沉重的氣氛,“四個流寇加一個蘊魂境頭目,幾乎都是你一個人解決的!我和夢凝最多算敲敲邊鼓,哼!”
“不對……”洛曦并未被轉移注意力,她努力回憶著,喃喃低語,“我明明記得……那把刀已經……我甚至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怎么會……”她的疑惑消散在風中,冰夢凝和皇甫雪兒并未聽清。
抵達北院門口,三人互相攙扶著走下龜背。冰夢凝和洛曦皆傷勢未愈,虛弱不堪,全靠皇甫雪兒左右支撐著才站穩。
正當她們準備踏入學院時,一位白發蒼蒼、身著樸素灰衣的老嫗緩步走出。她的白發與冰夢凝那純凈無瑕的雪白不同,透著歲月沉淀下的灰白與滄桑。
“你們便是本批最后的三名弟子,洛曦、夢凝、雪兒了吧?”老嫗目光慈和,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老身姓溫,你們喚我溫婆婆便好。葵櫻教官吩咐了,讓我來安置這頭紫金蛇龜,并帶你們去黃班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