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是有,不過都是些傳聞罷了!”那位被稱作徐大娘的老婦人嗓門洪亮,渾不在意地揮揮手,“這茫茫林海這么大,出點稀奇古怪的東西再正常不過了!要是啥都沒有,老婆子我反倒覺得奇怪哩!”
“噓——!徐大娘,您能不能講點好聽的說!”旁邊一位挑夫臉色發白,緊張地四下張望,生怕觸犯了什么忌諱。
“怕什么?”徐大娘叉著腰,聲音更大了,“不就是個藤妖嗎?多大點事兒!它要是敢出來,老娘我直接一把火燎了它的老根!”
冰夢凝在一旁聽著,忍不住瞟了這口氣沖天的大娘一眼,心下暗忖:“嘖嘖,現在的凡人都這么囂張了?吹牛都不打草稿?!?/p>
“她倒未必是在吹牛?!蹦У穆曇粼谒闹许懫?,帶著一絲玩味,“她身上藏有一縷‘火源之精’,尋常藤妖還真不敢輕易招惹她?!?/p>
“火源之精?那不就是火之本源的一部分?”冰夢凝驚訝道。
“算是吧。火源之精是火之本源逸散出的精粹,雖非完整本源,但克制木系妖物綽綽有余。她既然身懷此物,多半知道哪里能找到更完整的火之本源。”
魔的意念如同跳動的幽焰,洞察著那大娘身上不易察覺的微妙氣息。
“其實,你根本不必費力去尋找什么火之本源。”魔的語氣帶著慣有的睥睨,“我掌中的‘獄火’,乃是九蒸九煉、化魂焚神的極致之火,足夠你輕易破滅那所謂的火之大道了?!?/p>
在他眼中,所謂的“武道喚靈”近乎兒戲,甚至引不起他絲毫興趣。與他那源自無上魔功、焚盡萬物的獄火相比,世間大多神通威力,簡直有著云泥之別,甚至連相提并論都是一種侮辱。
冰夢凝確實極少見魔動用獄火,或者說,他根本無需借此顯擺。整個眾生界,唯有他一人真正掌控了這種禁忌之火。
“看來你說的都是真的,”冰夢凝嘆道,“論殺伐征戰,世間恐怕無人敢排在你前面?!?/p>
“倒也未必?!蹦У幕卮鸪龊跻饬系仄届o,沒有自得,亦無傲慢。他存世的歲月太久遠了,久到深知武道無涯,即便強如他,也遠未觸及盡頭。他深知,那些隱匿的仙王,其實力或許早已悄然超越了他。
“當年,曾有數十古神聯手圍剿,險些將我斬滅。”魔的聲音冷漠得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仿佛那驚心動魄的過往已被無盡時光磨平了棱角,“可惜,他們終究功虧一簣。我以幾方先天圣物布下絕世殺陣,將他們一舉坑殺于九州神土的‘聚龍淵?!?。”
“弒仙魂門……”冰夢凝感到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就是那時你布下的?”
“沒錯。”魔淡淡回應。
冰夢凝只覺頭皮發麻,自己身上附著的,究竟是一個怎樣恐怖的存在?獄火、弒仙魂門……這些只存在于傳說中、足以令眾生戰栗的禁忌之力,竟皆出自他手!
“那你用的武器,一定非凡品吧?”冰夢凝能感覺到,魔亦是劍道大家,她使用雪虹劍時那種如臂使指、心意相通的順暢感,絕非偶然。
“我的‘魔羽劍’,曾是眾生界萬兵譜上當之無愧的魁首?!蹦У恼Z氣平靜,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無關狂傲,亦無謙遜。
“那我真的很好奇,”冰夢凝舊話重提,“你和洛皇,當年究竟誰更勝一籌?”此刻,她感覺魔似乎更加強大。
“我說過,我對她下不了死手。”魔的聲音里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波瀾,“否則,她根本不可能成功飛升。獄火之下,任她無字秘神通如何玄妙,也皆如浮云。只是當時……我心已灰,萬念俱寂罷了?!笔篱g萬千神通,似乎已無一樣能入他眼。
“你什么時候才能學會謙遜一點?真是給你一點陽光就燦爛?!北鶋裟χ鴵u頭。
然而,她的調侃還未說完,一股龐大、古老而充滿生機的氣息猛地從四面八方的林海中爆發出來!
轟隆隆——!
周圍的參天古木開始劇烈搖晃,大地微顫,無數粗壯黝黑的藤蔓如同蘇醒的巨蟒,破土而出,貼著地面、纏繞著樹木,從四面八方朝著冰夢凝瘋狂涌來!
藤妖,來了!而且是直沖她而來!
這似曾相識的場景,讓她瞬間想起在黑霧森林奪取雪妖奇花時的遭遇。
冰夢凝立刻從空間戒中取出那朵被冰封的雪妖奇花。如今她的實力早已遠超當初,這奇花再也翻不起什么風浪。它被極寒之力封印著,內部仍有微量蝶泉滋養,使其一直陷入沉眠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