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內,葉凡已然坐起,雖然臉色依舊有些蒼白,氣息也遠未恢復巔峰,但那雙眸子卻變得前所未有的深邃與明亮。原本熾烈霸道的太陽真火氣息,此刻內斂了許多,卻多了一種歷經滄桑、洞悉本質的沉穩。更令人驚異的是,他周身偶爾流轉過的一絲極淡的灰意,非但沒有破壞其氣息的純粹,反而與金色神光形成了一種奇異的平衡,仿佛陰陽輪轉,暗合大道。
“感覺如何?”林玄問道,他能感覺到,葉凡體內的道傷并未完全愈合,但其道基似乎發生了某種本質的蛻變。
葉凡看向林玄,眼神復雜,有感激,有后怕,更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明悟。他緩緩抬起手,掌心之中,一縷金色的太陽真火與一縷極細的灰敗氣流同時浮現,如同兩條游魚,首尾相接,緩緩旋轉,散發出一種和諧而強大的波動。
“破而后立,死極而生。”葉凡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卻充滿了力量,“林兄,多謝。若非你強行煉化那古老死氣,助我渡過此劫,我恐怕早已身死道消,更不可能觸及這……太陽與寂滅平衡的邊緣。”
他感受著掌心那微弱卻無比和諧的陰陽輪轉之力,眼中燃燒起新的斗志:“我如今方才明白,極致的陽剛并非唯一道路。陰陽相濟,生死輪轉,方是天地至理。這縷被我勉強掌控的寂滅之意,與我的九陽神力結合,威力……遠超從前!”
他嘗試著將掌心那微小的力量旋渦輕輕推出。只見那金灰兩色的氣流在空中一閃而逝,擊中靜室內一塊測試用的堅硬星隕鐵。
沒有巨響,沒有爆炸。那星隕鐵如同被無形的歲月之力侵蝕,表面迅速變得灰暗、腐朽,最終化作一蓬細膩的塵埃,簌簌落下。
嘶——
旁邊守護的修士倒吸一口涼氣。這塊星隕鐵足以承受化神中期修士的全力一擊,卻在葉凡這隨手一擊下,無聲無息地化為齏粉!這不僅僅是力量的提升,更是法則層面的質變!
月琉璃眼中也露出訝色,她能感覺到,葉凡這一擊中蘊含的,不僅僅是灼燒與毀滅,更有一種引導萬物走向終結的“寂滅”道韻,與林玄的混沌歸墟之意有異曲同工之妙,卻又帶著葉凡自身九陽大道的獨特烙印。
林玄點了點頭,眼中露出贊許:“看來此番劫難,于你而言,確是一場造化。你已初步走出了自己的‘太陽寂滅體’之路。好好體悟,穩固境界,未來的大戰,需要你的力量。”
葉凡重重點頭,握緊了拳頭。失去力量、在生死邊緣掙扎的痛苦經歷,讓他更加珍惜現在,也對林玄徹底心悅誠服。他不再是那個只知爭強好勝、意圖超越林玄的莽撞青年,而是一名真正明悟自身道路、愿意為共同目標而戰的星穹盟戰士。
葉凡的蘇醒與突破,以及混沌道基星門的成功測試,如同兩劑強心針,讓星穹盟的氣氛達到了空前的高漲。希望不再渺茫,前路似乎清晰可見。
然而,林玄并未被眼前的順利沖昏頭腦。他站在混沌道基邊緣,望著那緩緩旋轉的混沌星門,以及遠方似乎因星門出現而略顯躁動的、更加深邃的黑暗,目光悠遠。
混沌道基只是開始,星門網絡也只是骨架。
真正的挑戰——如何匯聚文明印記,如何點燃超脫之火,如何在注定到來的終結中,搶得那一線生機……
這一切,都才剛剛開始。
“永夜”,你會如何應對呢?
林玄能感覺到,宇宙的弦,正繃得越來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