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身體僵直,感受著右臂傳來的冰冷觸感和左肋傷口的刺痛與清涼交織。蘇晚晴的靠近讓他渾身不自在,那股強大的壓迫感和探究的目光,比李慕白的劍更讓他感到危險!他強行壓下心頭的悸動,垂下眼簾,聲音嘶啞地低聲道:“多謝…蘇師姐援手。”
“不必。”
蘇晚晴頭也沒抬,指尖靈力流轉不停,聲音清冷依舊,“你贏了李慕白,有資格做我半決賽的對手。我不希望我的對手,因為這種可避免的傷勢惡化而失去戰力。”
她的理由冠冕堂皇,無可挑剔。但林風心中卻是一片冰冷。他清晰地感覺到,蘇晚晴那看似專注療傷的目光深處,一縷極其敏銳、如同實質般的靈識,正悄然滲透進他左肋傷口附近的血肉經脈之中!她在探查!探查他體內傷勢的真實情況,探查那股被混沌珠竭力掩蓋的、屬于灰色本源力量的反噬痕跡!
混沌珠在識海中發出微弱的嗡鳴,灰蒙蒙的光芒極力內斂,如同最警惕的刺猬,將核心層層包裹,同時扭曲著那縷入侵靈識的感知。在蘇晚晴的靈識感應中,林風左肋的傷口處殘留著李慕白凌厲的劍氣、狂暴的沖擊力造成的撕裂,以及經脈因過度壓榨靈力而產生的普通損傷,一片混亂和虛弱,卻找不到那種霸道、破滅、帶著混沌氣息的詭異撕裂痕跡。
蘇晚晴的指尖微微一頓,清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極其細微的疑惑,隨即又恢復了古井無波。她收回靈識,指尖最后一道翠綠靈力落下,暫時封住了林風左肋傷口,止住了流血。雖然傷口依舊猙獰,但至少不再惡化。
“好了。”
她松開扶著林風右臂的手,后退一步,重新拉開了距離。那股冷冽的幽香也隨之淡去。“丹堂弟子會帶你下去進一步處理。好自為之。”
最后四個字,她說得極輕,目光深深看了林風一眼,那眼神中的含義復雜難明,有探究,有警告,或許…還有一絲極其淡薄的認可?
說完,她不再停留,青影一閃,如同孤鴻掠影,翩然飄下擂臺,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再次恢復了那副遺世獨立的清冷模樣,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
林風心中暗自松了口氣,后背卻已被冷汗浸透。這蘇晚晴,太危險了!她的每一次靠近,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很快,兩名丹堂弟子躍上擂臺,小心翼翼地攙扶起林風。這一次,林風沒有拒絕,任由他們架著自己走下擂臺。他確實到了極限,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眼前陣陣發黑。
“林師弟,請隨我們去丹堂靜室,執事吩咐,務必妥善醫治。”
一名丹堂弟子語氣恭敬地說道,看向林風的眼神充滿了欽佩。能走到這一步,無論用了什么手段,都值得尊重。
林風虛弱地點點頭,被攙扶著,在無數道復雜目光的注視下,緩緩離開了喧囂的礪劍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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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堂的靜室彌漫著淡淡的藥草清香,比執法堂的石室舒適許多。林風被安置在一張鋪著柔軟蒲團的石床上。一名頭發花白、面容慈和的老丹師仔細檢查了他的傷勢。
“嘖嘖,年輕人,你這傷…夠重的!”
老丹師捋著胡須,眼中帶著驚嘆,“左肩骨裂,臟腑受震蕩移位,多處經脈撕裂受損…尤其是這左肋的劍傷,劍氣凌厲,幾乎傷及內腑!更麻煩的是體內靈力枯竭,本源虧虛!能撐到現在不倒,還連戰連捷,你這意志力…老頭子我活了大半輩子,也是少見!”
林風虛弱地笑了笑,沒有接話。
“外傷好說,上好金瘡藥配合生肌散,靜養些時日便可。”
老丹師一邊說著,一邊手腳麻利地給林風的傷口重新清洗、上藥、包扎。清涼的藥膏覆蓋傷口,帶來陣陣舒爽。“內腑震蕩和經脈之傷,需溫養調理。這是‘玉髓丹’,溫和滋養,修復內腑損傷,補充本源元氣。這是‘續脈散’,化水內服,每日三次,能溫養你受損的經脈。”
他取出兩個玉瓶遞給林風。
“多謝長老。”
林風接過丹藥,真心實意地道謝。
“不必謝我,是陳振執事親自交代要照顧好你。”
老丹師擺擺手,意味深長地看了林風一眼,“小伙子,鋒芒畢露是好事,但也要懂得藏鋒。你這傷,沒個十天半月靜養,莫說與人動手,就是下床走動都夠嗆。接下來的四強戰…唉,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搖搖頭,背著手離開了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