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周圍的村民也徹底炸開了鍋,“老天爺,狀元,我們土坡村出狀元公了。”
“田家祖墳冒青煙了啊,田老漢的眼光真好,隨意買回來的孩子,竟然也能考中狀元。”
“田娘子,時遷,恭喜啊,你們田家這是要發達了。”
喧鬧的人聲終于將君時遷從巨大的沖擊中震醒,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劇烈的痛感讓他確認這不是夢,他深吸了好幾口氣,努力平復翻江倒海般的情緒,走上前,對著差役深深一揖,聲音依舊帶著激動的沙啞,“差……差爺,一路辛苦了,快,快請進正堂,如畫,別愣著了,快,準備最好的茶水點心,準備酒席,里正叔,煩請留下陪差爺喝一杯。”
他一邊語無倫次地安排著,一邊引著差役往里走,腳步虛浮,臉上的笑容卻如同沖破云層的陽光,燦爛得晃眼,籌謀了這么多年,今日才是真正的看到了希望。
田知微也立刻行動起來,拉著還在興奮狀態、見人就傻笑的君時雨,“時雨,別光顧著樂了,快去把存著的臘肉都拿出來,再去買酒,有多少買多少,今天,咱們請全村喝酒。”
“哎,我這就去,”君時雨響亮地應了一聲,像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
很快,整個土坡村都沸騰了,狀元及第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家家戶戶都打開了門,村民們自發地涌向田家新宅,有的幫忙搬桌椅,有的回家拿來雞蛋、菜蔬,有的幫著殺豬宰羊。
女人們圍在田知微身邊,一邊手腳麻利地幫忙,一邊七嘴八舌地說著恭維話,這是土坡村上百年來,最大的一件喜事,所有人都明白,以后她們村都要跟著沾光了,那些得罪過田知微的,都賠著笑臉來道歉,生怕她記恨。
“知微啊,你可真是好福氣,狀元娘子呢。”
“以后就是官家夫人了,可別忘了我們這些窮鄉親啊。”
“時安小子打小就看出來聰明,沒想到能有這么大出息,”
田知微笑著附和,心中感慨萬千,這潑天的富貴和榮耀,預計著君家兄弟報仇的信號正式開始,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堂屋里,君時遷正陪著差役和里正說話,仔細聽著京城傳來的細節,當聽到皇帝如何在金鑾殿上親自考校,如何盛贊君時安的才華,親點為狀元時,他激動得手都有些發抖,連連給差役倒酒。
酒席從院子里一直擺到了外面的打谷場上,足足幾十桌,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孩子們在桌隙間追逐打鬧,男人們劃拳行令,開懷暢飲,女人們聚在一起,興奮地議論著這前所未有的喜事。
君時遷端著酒杯,挨桌敬酒,感謝鄉親。他臉色通紅,眼神卻異常明亮,腰板挺得筆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君時雨更是像只快樂的小狗,跟在哥哥身后,有人道賀他就用力點頭,笑得見牙不見眼。
田知微則帶著柳如畫忙碌地照應著,安排上菜添酒,在穿梭的間隙,她看到君時遷終于得了空,站在廊下,望著熱鬧的院落,眼神復雜,有喜悅,有感慨,似乎還有一絲……釋然?
她端著一杯溫茶走了過去,遞給他,“喝點茶解解酒吧,今天喝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