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
他站起身,踱了兩步,緩緩道:“你只知,不知其二。”
“衛硯舟這行為,看似愚蠢,實則背后,是他自以為是的三重算計。”
我心中一動:“父親的意思是?”
“其一,也是最淺的一層,”父親伸出一根手指,“他根基尚淺。林家雖已式微,但在地方上還有些關系。他想借著照顧寡嫂并給她名分一事,博取重情重義的名聲,甚至拉攏林家殘余的人脈。”
“其二,”父親伸出第二根手指,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他這是在試探我戚家的底線。他賭我們為了家族和軍隊的顏面,會捏著鼻子認下這樁丑事。一旦我們認了,他便一舉兩得,既得了人,又沒丟掉司令家這門姻親。日后,他便能得寸進尺。”
我恍然大悟,心中寒意更甚。
父親看著我凝重的神色,冷笑一聲,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而他敢于如此試探的底氣,便是他的第三重算計。”
“他以為他給自己找了兩道護身符。”
“第一道,是他自以為是的‘情義’。”父親的語氣充滿了不屑,“他蠢到以為,搬出‘照顧烈士遺孀’這種由頭,再披上一件‘不忍孤兒寡母受苦’的仁義外衣,就能堵住悠悠眾口。他甚至天真地認為,即便此事鬧到上面,首長也不好為了‘作風’問題,重責一個‘有情有義’的年輕軍官。”
“第二道護身符,就是你,我戚家的女兒。”父親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絲心疼,“他吃定了你,吃定了我戚家。他算準了女兒家最重名節,婚約既定,如果我戚家主動退婚,你的名聲便會受損,日后婚嫁艱難。”
“所以,他有恃無恐。”
父親一針見血地剖析,將衛硯舟那點卑劣齷齪的心思,暴露得淋漓盡致。
我以為他只是被感情沖昏了頭腦,沒想到,這背后竟還有如此層層遞進的卑劣算計。
他不僅無恥,而且愚蠢到了極點。
他算計了一切,唯獨算錯了兩樣東西。
“他不明軍紀如山,也算錯了你的風骨。”父親的聲音恢復了平靜,但那平靜之下,是即將掀起的雷霆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