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好一個勾魂奪魄的浪肉兒!!小娘子,瞧娘子這通身的氣派,怕是哪個王孫府里偷跑出來的金絲雀兒吧?何苦親自來這界身巷,跟這些滿身銅臭的粗人擠著看些尋常布匹?”
“這里的貨色,不過是些販夫走卒才用的粗麻劣絹,又糙又硬的交易通貨,如何配得上娘子你這身吹彈得破的細嫩皮肉、這身……嘿嘿,讓人看了就心癢難耐的好肉?”
他折扇一收,指向英氣嬌娘語帶輕佻:“娘子若想尋好料子做衣裳,不如跟了小爺我回府!我家庫房里,堆著如山的上等杭綢蘇緞、蜀錦云羅,寸縷寸金,連宮里的貴人也未必常有。”
“那料子才叫一個滑溜!薄得像蜻蜓翅膀兒!”他舔了舔嘴唇,聲音愈發下作:
“做成貼肉的小汗巾子、裹胸兜兒,緊緊裹在娘子這身子上……嘿嘿,那才叫一個嚴絲合縫,保管讓娘子從皮兒到瓤兒,從里到外……都舒坦得哼哼唧唧。”
說罷,那只養尊處優、戴著碩大翡翠扳指的手竟伸出便要去摸她那被杏子紅宮絳緊束的纖腰!
女子眼中寒芒驟然爆射!護在胸前的右手“咔”地一聲死死叼住了高衙內伸來的腕子!五指如鉤,深深摳進脈門!
“哎喲喂!~~”高衙內吃痛怪叫一聲,臉上那下作淫笑登時僵住。可這廝挨了打反倒更覺騷癢入骨,索性借勢把油頭粉面的臉往前一拱,噴著酒氣的臭嘴幾乎要貼上女子鬢角,還故意深深吸溜一口:
“嘶…香!真他娘的勾魂香!”他忍著腕子劇痛,聲音愈發黏膩下流,
“小娘子這手勁兒…捏得爺骨頭縫兒里都酥麻了!莫不是等不及要跟爺回府,鉆進那銷魂帳里快活?”
“高兄好艷福!好興致!”旁邊那穿寶藍織金錦袍的柳芳,搖著灑金川扇兒,一雙桃花眼如同兩把沾了葷油的刷子,在那女子身上來回刷刮:
“嘖嘖嘖!瞧瞧這臉蛋兒,這身段兒!便是那李師師,脫光了站在這兒,怕也要被比下去三分顏色!”“高兄啊高兄,此等天仙化人的尤物,豈能像對付粉頭窯姐兒那般用強?得慢慢兒地剝,細細兒地品,方得其中真味啊!”
“柳世兄此言,小弟不敢茍同。”那月白直裰、面色青白的陳瑞文,陰惻惻地踱上前:“此等玉人兒,像是蜜糖罐子里泡足了年月,一身細皮白肉,掐一把怕不是要汪出甜水兒來?”
他伸出蒼白得沒點血色的手指,虛虛點著女子,對高衙內露骨地笑道:“高兄,光用手摸…能摸出個什么鳥滋味?這等妙人兒,得用…”他做了個極其下流腌臜的手勢,引得周圍豪奴哄然淫笑,如同糞坑里炸了蛆!
“高兄粗手笨腳,莫要唐突了仙子。”陳瑞文提議,“依小弟愚見…不如先請這位小娘子移步旁邊茶樓雅間,寬衣解帶,容咱們兄弟幾個…”
他眼中閃爍著病態的興奮,“…好好‘驗看驗看’這身稀世皮肉?咱們也好替娘子‘參詳參詳’…”
他舔著薄唇,聲音如同毒液滴落,“…是那杭綢貼著娘子的雪脯更滑溜?還是那薄如蟬翼的綃紗,裹著娘子這身子更顯浪態?”
“狗賊!納命來!”
那積壓已久的怒火,如同地底巖漿轟然沖破火山口!一聲清叱裂帛穿云!
女子五指早已死死扣住高衙內脈門要害,此刻猛地向下一拽!同時那被杏子紅宮絳勒得驚心動魄的纖腰爆發出野豹般的力道,悍然擰轉!
“嗚——!”
那常年騎馬廝殺練就的、蘊著千鈞之力的右腿,如同一條裹著風聲的毒龍,貼著地面凌厲無比地掃出!
腳下那只結實的鹿皮小靴,帶著搗蒜錘子砸核桃的狠絕勁頭,破空之聲尖嘯,直取高衙內里作惡的孽玩意!
撩陰腿!沙場搏命、斷子絕孫的絕戶殺招!
高衙內只覺一股子鉆心剔骨的陰風直沖襠下要害,方才那點淫邪瞬間化作魂飛魄散的劇寒!那張油臉“唰”地一下,變得比陳瑞文的袍子還白!
“嗷——!!!”一聲撕心裂肺、不似人腔的慘嚎從高衙內喉嚨里迸發出來!
整張油臉瞬間由紅轉白再轉青紫,眼珠暴突,身體如同被抽了脊梁骨的癩皮狗,捂襠蜷縮著倒了下去,在地上翻滾哀嚎,涕淚橫流,再也說不出半句污言穢語。
“衙內!”“保護衙內!”柳芳、陳瑞文以及一眾豪奴家丁這才如夢初醒,驚怒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