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色的龍帳內(nèi),只見官家趙佶雙目依舊緊閉,面色蒼白如紙,但喉嚨里正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極其微弱的呻吟之聲。
皇后撲至榻邊急切喚道:“官家?官家?”她見官家仍未睜眼,立刻鳳目含煞,凌厲地掃向跪在榻前的幾位太醫(yī),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官家這是……?”
為首的太醫(yī)汗如漿下,伏地顫聲回稟:“官家龍?bào)w確有清醒之兆!此乃喉中淤痰松動(dòng),神識將復(fù)之吉象!只是龍軀虧虛太甚,尚需靜養(yǎng)些時(shí)日方能完全清醒!”
皇后聞言,高懸的心稍稍落下,面上憂色稍緩,矜持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爾等務(wù)必盡心,小心伺候。”她目光依舊膠著在官家臉上,未曾移開半分。
就在這時(shí),梁師成悄無聲息地趨近,低聲稟報(bào):“啟稟皇后,韋賢妃并幾位娘子在外求見,憂心官家圣體,特來問安。”
皇后頭也未回,冷聲道:“官家龍?bào)w初有起色,最忌驚擾。就說太醫(yī)言官家需要靜養(yǎng),最忌打擾,待官家大安,自有召見。”
“還有!”
“官家洪福齊天,龍?bào)w漸安,實(shí)乃社稷之幸。即日起,解除九門戒嚴(yán)!明日卯時(shí),九門照常開啟,商賈百姓,各安生業(yè),不得阻滯!”
“然則!京城地面,宵小潑皮,借機(jī)作亂,禍害良民,實(shí)為毒瘤!告訴高俅!嚴(yán)加緝捕清掃,務(wù)須犁庭掃穴!否則,官家醒了,拿頭來見!”
梁師成躬身應(yīng)喏:“是。”悄然后退傳旨。
殿內(nèi)復(fù)又陷入一片壓抑的寂靜,只有官家微弱的呼吸和燭火燃燒的噼啪聲。
皇后重新在龍榻旁的錦墩上坐下,姿態(tài)端凝,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官家緊閉的雙眼。
她豐潤的唇角,在無人察覺的角度,極其細(xì)微地向上彎了一下。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這大宋的江山,這官家的心……官家蘇醒,第一眼看見的,必須也只能是本宮!
第二日,李師師別院外。
西門慶一身錦緞華服,腰懸美玉,帶著伶俐小廝玳安,玉樹臨風(fēng),又來到了李師師那清雅別致的后院辭行。
閨房門口站的是李師師的貼身丫鬟小桃紅。這小丫頭眼珠兒骨碌碌一轉(zhuǎn),見是這煞星般的大官人,心頭便是一跳,臉上堆起為難的笑,福了一福:
“大官人!實(shí)在不巧,我家小姐……今日身子不爽利,頭疼得緊,正臥著休息呢,實(shí)在不能見客,就不必見禮告辭了,你們自去便是。”
西門大官人濃眉一挑:“哦?身子不爽利?這倒是巧了。”
“在下于岐黃之道也略通一二。可需要我進(jìn)去,替你家小姐‘望聞問切’一番?”
小桃紅心道:你要進(jìn)去還得了!
頭搖得如同撥浪鼓,身子死死堵在門前:“哎呀!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大官人您行行好!小姐說了,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見!就讓她好生歇息一日。”
大官人嘆了口氣:“也罷,也罷!既如此,煩請轉(zhuǎn)告你家小姐,好生將養(yǎng),多謝幾日款待,改日來京再來探望,當(dāng)面致謝!”說罷,帶著玳安,轉(zhuǎn)身離去。
就在西門慶主仆二人剛消失在轉(zhuǎn)角。
只聽“吱呀”一聲輕響,李師師閨房那扇雕花門竟開了一條縫!
李師師探頭向外張望,僅著一件玉色水紅主腰,兩根細(xì)細(xì)的帶子系在頸后,露出大片雪白豐腴和圓潤的肩頭,下身一條薄如蟬翼的撒腳綢褲,光著一雙玲瓏玉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
云鬢蓬松未綰,一張俏臉紅暈未褪,眼角眉梢還帶著幾分初醒的慵懶和忐忑。
“小桃紅……那……那煞星……真走了?”她壓著嗓子,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急切問道,目光猶疑地向門外探看。
小桃紅一見小姐這般模樣出來,魂兒都快嚇飛了,“哎呀我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