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穆祿氏這么喜歡插手大房的事,沈婉晴也懶得剁她的爪子,把該大房的賬冊和奴才都拿回來,也就行了。
舒穆祿氏想借著毓朗升任毓慶宮二等侍衛的機會給自己長臉,順便顯擺能干一把,讓這家里上下知道這幾年家里都是誰在料理,這個家里離了誰不行,哪知道被沈婉晴反將一軍,氣得臉都綠了。
這么個新過門的大奶奶怎么跟個狗似的,誰惹著她了都得被她咬一口。這沈家不還說是讀書認字的人家,就這么教的女兒?!
但心里再是生氣,舒穆祿氏面子上還得笑著。一路從正院出來回了西院自己的院子,眼看著丫鬟把門窗都關上,這才脫力一般松了手,任由回來這一路攥在手心里,早斷了的佛珠散落在地。
“畫眉,你來說句公道話,我這幾年難道虧待大房了?”
“太太心善,這幾年給大房那邊的月例銀子和吃穿用度都不曾馬虎了,這些別說是咱們下人,便是老太太和大爺那也不能空口白牙的冤枉人?!?/p>
“哼,那她沈氏這是什么意思。不是大房當年求著我們從外邊搬回來的時候了,當年老爺要是不搬回來,這一家子孤兒寡母老的老小的小,日子早過到破窯里去了?!?/p>
“太太息怒,這事老太太沒點頭,能不能成還兩說。這個時候咱們不能自己氣壞了身子,反而讓東院那邊看了笑話?!?/p>
“我不氣,我氣什么啊,大不了把這一大攤子事交出去好了,我反而落個輕松?!?/p>
嘴上說著不生氣,從畫眉手里接過茶盞的手都直哆嗦。舒穆祿氏這會兒一想起自己這幾年在這個家里花的心血,滿腔的不忿就壓制不住。
“去,讓人出去把老爺找回來!我倒要問問老爺,他這是給他侄兒找了個什么好媳婦。”
當年大房的菩薩保還小,守孝的時間又比二房要長,早好幾年舒穆祿氏就從鈕祜祿氏手里把管家權給接了過去。
明面上兩房的產業是分開的,但兩房每年年底都要交一筆銀子入公中的帳,以充作來年整個家里的開支。
又因為佟佳氏和沒出嫁的福璇當年就說定了是由額爾赫奉養,兩房出的銀子一直都是三七分。
這本也應該,畢竟赫奕當年肯搬回來,的確是為了整個家著想。銀子給了就給了,誰也不會為了誰今兒多做一件衣裳,誰明兒多叫了兩道菜一壺酒來計較。
可縣官不如現管,家里的奴才們是不會管主子們之間到底該怎么相處才公平的。他們只知道掌家的太太從鈕祜祿氏變成了舒穆祿氏,誰掌家他們就得巴結誰,誰能成為舒穆祿氏跟前的紅人,在這個家里腰桿子就更直。
人心就是這么微妙,誰從一開始都不是奔著要跟親兄弟反目成仇來的。但日子久了,大房的人即便沒有被怠慢,因為不管家而被有意無意地冷落,也會在心里生出刺來。
二房和舒穆祿氏,即便這幾年一直在嘴上捧著大房,張口閉口都是等過幾年毓朗成家,能撐門立戶了就搬回自己家去,心里又怎么可能舍得掌家太太這份權利。
現在沈婉晴不過說一說,還沒真的把東院的賬冊拿回去,舒穆祿氏就已然是滿心的憤懣。她甚至都忘了兩房早已分家,她現在只覺得沈婉晴是要從自己手里,把自己的掌家權給奪走。
畫眉是舒穆祿氏從娘家帶來的丫鬟,這些年一直跟在她身邊。有些事她比舒穆祿氏看得清,但眼下不是勸舒穆祿氏的時候,再是憋了一肚子的話,也只能先派人去找二老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