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來了。”
“婉晴來給二嬸請安。”
舒穆祿氏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差一點讓沈婉晴沒忍住笑出聲來,還是自己狠狠掐著自己手心里的肉才勉強(qiáng)忍住。
“二嬸,昨天那事您打算得如何了。”來都來了,沈婉晴也不跟舒穆祿氏兜圈子,開門見山就把自己的來意給表明了。
“什么打算?家中長輩都沒提及的事情,還能輪到你一個剛過門的兒媳來定奪。你不要以為毓朗如今得了太子爺?shù)那嘌郏憔湍転樗麨椋竽X勺上沒長眼睛,誰都看不準(zhǔn)以后的事。”
舒穆祿氏這話說得很重,是在說沈婉晴和毓朗,更是在說當(dāng)年的事。
當(dāng)年帥顏保去世,家里兩個兄弟分家,那兩年誰都覺得是長房額爾赫這一支日后會更有出息未來。作為被分出去的舒穆祿氏,心里未必沒有過一絲不高興。
后來額爾赫去世,二房重新搬回來,舒穆祿氏心里大概就是這樣的感慨。瞧瞧,不過兩年時間,誰又能預(yù)料到世事會這般無常。
“是啊,二嬸這話說得在理,誰也說不好以后的事。”沈婉晴很認(rèn)真的點點頭,一點點陰陽怪氣反話正說的意思都沒有。
‘那你還來。’這話舒穆祿氏沒說出口,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展露的明明白白。她這會兒甚至分不清沈氏到底是精明厲害還是愚蠢,她想要自己就能給?想什么美事呢。
“不瞞二嬸,我就是想著以后的事,才會想要把西院和東院的賬目分開。”舒穆祿氏的表情沈婉晴看見了,也只當(dāng)做沒看見。
“我剛過門不久,就聽了許多額娘當(dāng)年養(yǎng)著菩薩保和芳儀如何焦頭爛額的事,我年輕雖還沒經(jīng)歷過,但想想也知道這里頭的難處,怕是說都說不完。”
孤兒寡母再加上遺腹子,別說是赫舍里家這樣的人家,便是皇親國戚也只有訴不完的苦處。
這一兩年說這個的不多,家里眾人也好似都淡忘了當(dāng)年的事。沈婉晴突然毫不避諱地提及,舒穆祿氏不禁露出幾分悵然同情的神態(tài)來。當(dāng)年她把管家這一攤子接過來,要說沒有半分同情大房,想來也是假的。
“都說生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這話我本不信。直到這次回門見著我娘,拉著我從頭到尾事無巨細(xì)的問,才知道真沒說錯。”
“你到底要說什么,別跟我繞彎子。”
沈婉晴滿臉赤誠,說的話句句在理,舒穆祿氏還是沒由來地一陣煩躁,要奪權(quán)就說奪權(quán)的事,扯七扯八的做什么。
“二嬸,再過幾年圖南該說親了吧,聽說慧中讀書不錯,等過幾年是不是也該找個好一點的書院送去。還有家里的二姑娘、三姑娘,眼下看著還小,可小孩子嘛見風(fēng)就長,再說這大的帶小的,二嬸又還年輕,說不定過兩年西院就更熱鬧了。”
“都說管家三年貓狗都嫌,這話雖是拿來編排人的,也不是全無道理。等過幾年弟弟妹妹們都大了,二嬸您這心思難道還全撲在家里這些雜事上?便是您把心力都花在這上面,又能保證家里上上下下人人都只念著您的好?”
沈婉晴心里明白,自己過門就是最好提這事的時候。自己現(xiàn)在說什么干什么,都能因為是新婦被包容一二,等過了這個新手保護(hù)期,很多話很多事就不能做了。
要是自己這個長房長孫媳進(jìn)門都黑不提白不提,過不了三年這個家都徹底是二房的。
到時候二房的娶妻嫁女,用的到底是二房的錢還是整個赫舍里家的錢亦或是大房的錢,誰又能說得清。
現(xiàn)在分開,還能說是二房當(dāng)年舊大房于危難之間,大家都還能留著些體面,等過上幾年把這些事漸漸淡了,兩房人該怎么論親戚還怎么論。
只不過這話不能這么說,該忽悠就得忽悠。就跟以前自己老板忽悠自己一樣,先強(qiáng)硬介入再來跟你擺事實講道理,打一棒給個甜棗兒。討價還價一步一步拉低自己的底線,最后達(dá)成目的,還讓自己什么都說不出來。
“所以啊,我是覺著這個時候把東西兩院的賬目分開沒什么不好。我清楚二嬸不是什么非要攥著這勞什子掌家權(quán)不放,您就是覺著您辛苦好幾年了,憑什么我這小孩兒一來,就說什么是什么的,多氣人啊。”
舒穆祿氏就沒見過這么胡攪蠻纏,還纏得叫人說不出話來的人。你說她混蛋吧那是真混蛋,你說她說的話毫無道理吧,卻又真的能把人的心思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