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朱棣,接旨謝恩!”
朱棣伸手去接詔書時,才發現自己的手掌正在不受控制地顫抖——這顫抖不是畏懼,而是難以置信的震怒。
夜幕降臨時,朱棣將自己關在書房。
燭臺跳動的火苗,將他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墻上,宛如一頭困獸。
“王爺,道衍求見。”朱能的聲音響起。
聽到這話,朱棣陰沉著臉點了點頭。
黑衣僧人踏入書房時,正撞見朱棣將茶盞狠狠砸向青磚。
“你這該死的妖僧!”朱棣指著他的鼻子怒罵道,“若非是你,我怎會被父皇所忌,直接將我流放在這海外蠻荒之地?”
這是朱棣唯一能夠想到的可能。
父皇得知他私藏妖僧道衍,所以生出了忌憚與猜疑之心,這才會將他朱棣給流放到倭國,永鎮海東!
除此之外,朱棣實在是想不到其他可能。
明明立下了赫赫戰功,卻被流放海外之地,誰能夠接受得了?
道衍彎腰拾起半片碎瓷,面對朱棣的斥責卻依舊從容。
“王爺,貧僧夜觀星象,紫微垣忽現異相,原以為是北方將起戰事,卻不想……”他頓了頓,目光直視朱棣,“竟是世子布的局。”
朱棣猛地轉身,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妖僧,你什么意思?”
“這難不成還是熾兒布局,害我這個親爹?”
道衍輕撫念珠,聲音如古井無波。
“世子乃不世妖孽!”
“他比誰都清楚,倭國雖富,卻孤懸海外,王爺一旦在此扎根,即便再有野心也形同困獸……”
話音未落,朱棣已一拳砸在書案上,震得青銅香爐里的檀香灰簌簌而落。
“這個逆子!”朱棣咬牙切齒地低喝道。
他就不明白了,這個小胖墩為何非要跟自己作對?
明明是親生父子,卻好似生死仇敵,巴不得早點整死自己!
難不成自己上輩子真是欠了他的,這逆子這輩子討債來了?
“上輩子造了什么孽啊……”朱棣跌坐在椅子上。
朱高熾啊朱高熾,你這個逆子,老子遲早揍死你!
可轉眼想到自己眼下的處境,朱棣也不由嘆了口氣,癱軟在了椅子上。
道衍沉默良久,忽然從袖中掏出一卷卦象:“王爺請看,此乃今日卜得的卦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