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友德皺起眉頭:"可繼續(xù)拖延,糧草輜重每日消耗巨大。”
“所以我們不攻。”朱高熾語出驚人,“而是招降。”
這句話如巨石投入深潭,激起千層浪。
湯和踉蹌著扶住帥案,花白胡子都在顫抖:“高熾!納哈出反復無常,豈會輕易歸降?”
馮勝更是急得額角青筋暴起:“我愿立軍令狀,三日之內(nèi)必取賊首!何須與這等逆臣廢話!”
朱高熾?yún)s笑著擺了擺手,“諸位可知,納哈出乃是木華黎九世孫?”
見眾人露出疑惑之色,他繼續(xù)道,“木華黎輔佐成吉思汗統(tǒng)一蒙古,于野狐嶺之戰(zhàn)以十萬破四十萬,重創(chuàng)金國精銳,奠定蒙古南下根基;西征時橫掃歐亞,攻城拔寨如摧枯拉朽,成吉思汗賜其九斿白纛,授‘太師國王’之位,令其‘子孫傳國,世世不絕’。”
“歷經(jīng)數(shù)百年傳承,木華黎家族的黃金血脈與顯赫功績,早已深植草原各部心中。納哈出作為木華黎九世孫,其歸降與否,不僅關(guān)乎金山一城得失,更可能在北元殘部、蒙古諸部乃至西域勢力間引發(fā)強烈震動,成為左右草原局勢的關(guān)鍵。”
“若能招降納哈出,不僅能減少傷亡,更能讓北元余部看到我大明的仁德。”
聽到這話,在場眾將全都陷入了沉思。
“若能讓這樣的人真心歸降,勝過十萬雄兵。”朱高熾望向帳外蒼茫雪原,“況且,金山城防堅固,強攻之下我軍必傷亡慘重。難道諸位將領的命,諸位兄弟的命,就不是命?”
帳內(nèi)死寂如墳。
良久,傅友德長嘆一聲:“殿下仁心,末將佩服。可這招降之事兇險萬分,還請三思。”
“所以,我要親自去。”
朱高熾語不驚人死不休!
這句話如驚雷炸響。
馮勝立刻反駁道:“萬萬不可!納哈出豺狼成性,若設下埋伏,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開什么玩笑?”湯和也怒斥道:“要招降人選多的是,乃刺吾、忽兒卜花這些納哈出麾下降將,難道不比你更合適嗎?”
“對啊,你這個時候胡鬧什么?”傅友德也急了。
開玩笑,這小胖墩可是皇帝陛下最寵愛的龍孫,若他單槍匹馬去招降,被納哈出扣下或是一刀斬了,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滿營將領誰擔得起這罪責?
要知道前不久皇帝陛下還八百里加急傳來密令,言辭間滿是焦灼:務必找到朱高熾與朱雄英,護得二人周全。
如今非但沒將小殿下看住,反倒要眼睜睜看著他往虎口里送?
眾將齊刷刷反對,營帳內(nèi)甲胄撞擊聲此起彼伏。
朱高熾倒是不怒,而是笑著反問道:“乃刺吾、忽兒卜花這些人去有用嗎?只怕見到納哈出就會被一刀給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