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以為她會錐心刺骨是吧?第一錦看著貴妃,心道你還是不知道沒頭腦的厲害,不等皇后開口,她橫眉怒目起來:“貴妃是在離間臣妾和皇后娘娘嗎?四皇子是臣妾親生,皇后娘娘是他的嫡母,我們倆的兒子,和貴妃有什么關系?三皇子都那么大了還不懂事,貴妃還是操心操心自己的兒子吧!”
她很生氣,也很沒禮貌。
王巧娘驚呆了。雖然出身不高,但陰陽怪氣這種事嘛,是個人都會,她設想的反擊怎么也不該是直接開炮啊?
再看看皇后,貴妃,各位妃子娘娘們,都是一副不知道該說什么的崩潰表情。皇后勉強拉回思緒,自從見到貴妃,她總算是想起自己目前和第一錦還是一個陣營的,本想開口維護,嘴卻快不過第一錦。
皇后尷尬地輕咳一聲:“昭容,不要失了分寸。”
第一錦看看皇后,看看親娘,眼含熱淚,委屈地低下頭:“是。”
這一幕看得王巧娘頓時心疼不已,淚光閃閃,母女二人在這錦繡華堂,真如兩個小可憐一般,似乎被所有人圍攻。貴妃真沒想到第一錦這么高攻低防,在她的人設里,現在說什么都不合適了,她臉色鐵青。
就在這時,外面有人通報:“陛下駕到——”
眾人紛紛起身行禮,皇帝闊步而入,面上還帶著輕松的笑容。靠近門口的嬪妃慣例被無視,皇帝走上臺階,路過第一錦的時候腳步頓住,目光在她臉上轉了一圈:“這是怎么了,皇后還能不給你果子吃?”
皇后和貴妃心里都咯噔一下,急忙想要描補。
17皇后婢,17
第一錦擦了眼淚,目光癡纏地看著他:“臣妾……”
皇后一口打斷,試圖引著皇帝入座:“蘇妹妹是許久不見母親,在對著娘撒嬌呢,臣妾方才還跟貴妃笑話她,多大的人了,在娘親跟前,還和孩子一樣。”
做寬和雍容的皇后久了,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反正都是做慣了的,說這些話的時候,還不忘橫了第一錦一眼,暗示她閉上嘴巴。第一錦又低著頭不吭聲了,一副乖順模樣。
這么大的場合,在場的還有外命婦,皇帝也不好追問什么,只當什么事都沒發生,示意宴會照舊。夜色深沉,燭火輝煌,皇帝借著醉意讓人搬進來幾十株牡丹與眾人同賞。大家走出殿宇,在燭火通明中贊嘆欣賞一樹樹色彩紛呈,爛漫盛開的牡丹。
第一錦就站在皇后身側,用艷羨,喜愛,又難掩失落的眼神看著這些花兒,忽的回頭,正看見皇后另一側的皇帝向自己看來。
四目相對,似乎某個瞬間,心意相通。
覺得一個人可愛,未必是動心,但若覺得她光輝燦爛中孑然獨立就是可憐,那一定是動了心。
皇帝摘了一朵二喬牡丹拿在手中:“昭容,來,朕為你簪花。”
此刻皇后似乎自動退了一步,黯然于萬千寵愛之外,皇帝另一側的貴妃亦是不可置信,呆若木雞,恍惚地看著這一幕。皇帝高大的身影帶著濃重的黑暗,于所有人心中唯一的光明籠罩了第一錦纖弱美麗的身姿,俯下身在她發髻上簪了一朵來自洛陽的名花。
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
這一刻的柔情繾綣,四目相對,壓過了此前蘇昭容所有的失意黯然。
皇帝輕輕握了握第一錦的手,以作安慰。第一錦抬頭凝望著他,在眾人凝視之下,將手上一個金戒指褪在了他手心。
這是日前他們一起讀過的詩,何物道殷勤,約指一雙銀。
皇帝察覺到手中落下一個輕盈的小環,心中更是一動,望著第一錦可憐可愛,滿心依賴自己的臉,一時間有許多不合時宜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