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縣尊的緊急事件
大官人看著李瓶兒一雙水杏眼兒含著春水,直勾勾地只在自己身上打轉。那眼神兒,又焦又渴,恨不得立時便把這自己囫圇吞下肚去。
眼見她身子都酥了半邊,大官人趕緊脫身:“煩你轉告花兄弟一聲。那三百兩銀子,寬限七日,務必湊齊了送來。不是兄弟我不講情面,實在是……到期不還,你我面上須不好看。呵呵。”也不管她臉色如何,拱拱手,施施然便去了
這話如同一瓢冷水,兜頭澆在李瓶兒那團燒得正旺的邪火上!她滿心盤算著今夜如何撩撥這西門大官人,成就好事,哪曾想他竟提起這煞風景的債務。
李瓶兒臉上的媚笑登時僵住,一顆心如同掉進了冰窟窿,那點指望,那點算計,全成了泡影。不敢恨西門慶,卻把這天大的怨,全數記在了那不成器的花子虛頭上!
過不了半會。
花子虛帶著一身酒氣回來了,嘴里還哼著小曲兒,剛一腳踏進二門門檻,還沒看清人影,只聽“嘩啦”、“嘩啦”兩聲!
兩盆剛從井里打上來的、冰涼刺骨的冷水,兜頭蓋臉,潑了他一個透心涼!
此時正是入冬時節,雖未到酷寒,可這井水潑在身上,如同千萬根鋼針扎進皮肉。花子虛“嗷”地一聲怪叫,酒意全嚇醒了,凍得渾身篩糠般抖起來,上下牙關“咯咯”打顫:
“哎…哎喲!作死的…作死的小賤蹄子!眼…眼瞎了嗎?凍…凍煞我也!”
李瓶兒沖洗披著大紅襖子叉著腰,站在廊下,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指著花子虛的鼻子便罵,聲音又尖又利:
“呸!你這沒囊氣的王八!還有臉嚎?睜開你那狗眼瞧瞧,潑你冷水都是輕的!西門大官人方才親自來了,撂下話來——那三百兩銀子,只寬限你七日!七日之內不還清,叫你吃不了兜著走,大家臉面都撕破了喂狗!還不快滾去想法子!等著天上掉銀子砸死你嗎?!”
花子虛凍得嘴唇發紫,渾身濕透,冷風一吹,更是透骨生寒。抱著胳膊,縮著脖子,抖抖索索,如同落湯雞一般,連滾帶爬地就往自己房里鉆,只想趕緊換下這身濕透的冰衣。
好容易換了干衣裳,裹著被子,兀自冷得牙齒打架,心口那股寒氣怎么也焐不熱。他想起今晚本是約了西門慶,想借著酒席,說說好話,求西門慶再寬限些時日。哪知話沒出口,便出了那事。
三百兩銀子啊!這數目對他花子虛來說,簡直是座壓頂的泰山,便是砸鍋賣鐵、當盡家私也未必湊得齊??蛇@錢對西門大官人……不過是拔根汗毛比咱的腰還粗!
想到這里,花子虛心里不由得又恨又怕。恨的是西門慶逼人太甚,為了這點“汗毛”錢,竟一點情面不講。
他越想越憋屈,恨西門慶恨得牙根癢癢,可想起自己這位好哥哥的手段又有些懼怕。再想起今晚是如何打那王三官的,心思又轉到了祖堂那公銀上。
而西門慶回府后,剛推開潘金蓮那間暖閣的門扇兒,只聽得“吱呀”一聲,那潘金蓮正歪在床榻假寐,聞聲便如得了號令的粉蝶兒,登時骨碌一下翻將起來。
身上只松松垮垮掛著一件水紅綾子的抹胸兒,下襯一條薄如蟬翼的紗睡褲。那抹胸兒堪堪掩住顫巍巍、白馥馥,半截子雪膩膩的蛇腰卻露在外面,紗褲下兩條玉筍似的腿兒若隱若現,端的是肉光致致,活色生香。
她也不顧衣衫不整,赤著一雙白生生的小腳,踩著冰涼的地磚就撲將上來,蛇樣兒纏住了西門慶的腰身,口中蜜糖也似地喚著:
“親達達!你可想煞奴奴了!”一面說,一面那溫香軟玉的身子便往西門慶懷里揉去。
西門大官人剛從外頭應酬回來,一身酒氣汗味兒,便推了推,捏了捏她那滑膩的腮幫子。
笑道:“小油嘴兒。這一身腌臜汗氣,剛從外頭滾回來,莫熏壞了你這嬌嫩人兒?!?/p>
誰知潘金蓮聽了,越發抱得鐵緊,把一張粉面埋在他頸窩里,瓊鼻翕動,嬌聲嗔道:“噯喲,我的親達達!休要去洗!奴奴偏就愛聞爹身上這股味兒!這是男子漢大丈夫的雄風英氣,是爹爹在外頭呼風喚雨、頂天立地的豪杰氣概!聞著便叫人心肝兒都酥了,渾身都熱了…”
次日天蒙蒙亮,大官人忽然醒來,覺得有些事情未做,這才想到昨日晚上的晚課都給金蓮兒纏沒了,心下一驚。
那潘金蓮云鬢散亂,嬌喘微微,香汗猶自未干,海棠春睡正濃,一條白生生的玉臂還勾著西門慶的脖子。
西門慶剛輕輕挪開,她櫻唇里便含糊不清地膩哼道:“嗯…親爹爹…莫走…再…再抱抱奴奴…”聲音又酥又媚,直撩得人心癢。
大官人起身來,躡手躡腳,生怕驚動了身邊那人。
趿著鞋,胡亂披了件外袍,便急吼吼奔到院中,指望趁著晨露清氣補練一番。豈料剛踏入院門,便聽得呼呼風響!
定睛一看,只見他那授藝的師父周侗,正精神矍鑠,一板一眼地指點著一個少年岳飛練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