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被他圈在懷里,她只覺得心跳如雷,血液都涌上了臉頰和耳根,燒得她眼前陣陣發白。捏著筆桿的手指抖得不成樣子,墨汁險些滴落。
腦子里一片混沌,鼻端全是身后男人身上濃烈的沉水香混著汗意的雄性味道,哪里還聚得起半分精神去想怎么寫?那只大手在硯池里研磨的墨浪,仿佛每一下都研磨在她心子上。
西門慶等了片刻,見懷中嬌軀僵硬如石,小腦袋低垂著,露出的那截后頸都泛著誘人的粉紅,筆尖卻遲遲落不到紙上。眉頭一挑:“怎么?還不好寫?”
香菱羞得幾乎要暈厥過去。她鼓起畢生最大的勇氣,聲音細若蚊蚋,帶著濃重的哭腔和羞意,可憐巴巴的泣道:“嗚嗚…回主子……在…在您懷里…太熱了…奴婢心慌手抖。。集中不起精神……奴婢沒用。求主子別打奴婢。嗚嗚”
說完,她死死閉緊了眼睛,仿佛在等著大巴掌落下來,長長的睫毛劇烈顫抖。
“這般緊張作甚?”西門大官人低笑一聲:“那就抓住我的手教我寫。”
“是……是……”香菱細若蚊蚋地應著,身子被他半摟半擠在懷里。單薄的背脊隔著層薄衫子,能清晰地覺出他胸膛堅實的一起一伏,熱烘烘的炭火似的烤著人。
只覺得半邊身子又麻又酥,魂靈兒一半飄在云端,一半卻在滾油鍋里煎著。兩只哆嗦的小手,像抓住救命稻草般,顫巍巍地攀上他那大手,使著吃奶的勁兒往下挪
筆尖終于杵了下去。
濃黑黏膩的墨汁在雪白的紙上“噗”地洇開一個碩大、笨拙、污糟不堪的墨團,活像一團甩不掉的漿糊,模樣又似一顆被揉得稀爛的心子。
接著,也不知是手抖還是心慌,一滴飽脹的墨珠兒從筆尖滾落,“吧嗒”一聲,正正滴在那大墨團旁邊,洇開一個稍小些的墨疙瘩。兩團墨跡濕淋淋地挨在一處,邊緣漸漸模糊,眼看就要融成黏糊糊的一灘。
“老……老爺……”香菱看著那兩團丑陋的墨跡,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一半是羞,一半是怕:“奴婢。被燙得手軟腳麻,真真……真真寫不成個樣子了……”
“罷罷罷,今日不練字了!”大官人卻并未著惱,越看越覺這小妮子有六分像小秦可卿,除了沒那對龐然大物。
便將那狼毫筆往硯臺上一摜,“啪嗒”一聲墨汁四濺。卻一把將旁邊那卷精繡的圖冊撈了過來,嘩啦一聲在兩人眼前徹底攤開。
大官人笑道:“改苦讀圣賢書了!”
看著這圣賢書,香菱“嚶嚀”一聲,只覺得半邊嬌軟的身子像被抽了筋剔了骨,又酥又麻又軟又燙,再也支撐不住,軟泥似的往主子懷里依去!
晨陽的光兒,曖昧得相似倆人的氣味,又像潑了油的金粉,正正穿過窗欞子,灑在那卷攤開的繡圖上。
案上,那一大一小兩團濕淋淋的墨跡,在晨陽暖烘烘的光里,交融化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出彼此。
而此刻廂房中。
金蓮兒正捏著一個新做的、厚墩墩的棉綾坐褥,得意地扭著水蛇腰。她把那坐褥往自己常坐的雕花楠木椅子上一鋪,一屁股坐了下去,還故意扭了兩扭,試了試那軟乎勁兒。
“哼,小蹄子!”她得意的笑,“順了你一個舊的,等會偷偷還你一個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