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巔峰對局!【全書必看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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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保同玳安兩個(gè),只在太師府門首墻根底下,眼巴巴地候著。
卻說那客棧里頭,平安這小廝,覷見大官人兀自立在房中,只把那眼望著窗外街市上熙來攘往、車馬喧闐,半晌無話。
這小廝心內(nèi)按捺不住,覷個(gè)空兒,便賠著小心問道:“我的大爹,您老如今也是什么‘學(xué)士’老爺了,天大的體面!何不自家親身上門?豈不更顯鄭重體面,也見得情誼厚實(shí)?”
大官人淡淡說道:“送禮送禮送的是什么?是你的名頭?面子?送的是你的情誼?錯(cuò)?!?/p>
“送禮送禮,這‘送禮’二字,千斤重的分量,都在這一個(gè)‘禮’字上!禮物的輕重厚薄,送得是否恰如其分、投其所好,這才是頂頂要緊的勾當(dāng)!你若真有潑天的名頭,蓋世的面皮,又何必巴巴地捧著東西去送人?”
“既是送禮,便該把那點(diǎn)可憐巴巴的名頭、那不值一提的體面,都暫且收起!若還要硬裹挾著塞進(jìn)去,豈不是給那‘禮’蒙上一塊腌臜的破抹布,反倒污了它?平白惹人恥笑!”
“人哪……要緊的是,時(shí)時(shí)刻刻,心里頭得揣著一桿秤,稱稱自家的斤兩。幾斤幾兩,便做幾斤幾兩的勾當(dāng),莫要輕狂,也休自賤?!?/p>
平安聽了,似懂非懂,只覺這話里藏著無窮的機(jī)鋒,縮著脖子,眼珠兒轉(zhuǎn)了兩轉(zhuǎn),忙不迭點(diǎn)頭道:“是,是,大爹教訓(xùn)得是!小的……小的懂了。”
太師府門前。
那李管事進(jìn)去不多時(shí),便又匆匆踅將出來,臉上雖極力繃著,眼角眉梢卻已透出幾分壓不住的得意之色。
他沖著墻根下的來保、玳安一努嘴,低聲道:“二位,造化到了!且隨我來罷!翟大總管在回事房專候著呢!”
來保同玳安聽了,如同得了赦令,慌忙抖擻起十二分精神,掇臀捧屁地跟著李信。
穿了幾重獸面銅環(huán)、戒備森嚴(yán)的門禁,又繞過數(shù)道氣象威嚴(yán)、令人不敢逼視的影壁,七拐八繞,方來至一處院落。
院子雖不甚軒敞,也不見雕梁畫棟、金碧輝煌,然則一磚一瓦、一草一木,無不透著股子精雅考究,更兼隱隱一股迫人的權(quán)勢威壓撲面而來——正是大總管翟謙日常理事見客的外書房。
李管事在門外階下,蝦著腰,恭恭敬敬稟告了。里面應(yīng)了一聲,他便垂了手,屏息凝神,泥塑木雕般侍立在廊下陰影里。
來保深吸一口氣,強(qiáng)按著撲通亂跳的心,領(lǐng)著玳安,幾乎是屏著呼吸,貓著腰,踮著腳尖兒,挨挨擠擠溜進(jìn)了那間暖香氤氳、陳設(shè)極是奢靡的書房內(nèi)。
只見上首一張紫檀木云紋大書案后,端然坐著一位人物。身穿玄色暗八仙云錦直裰,面皮白凈,三綹清須飄灑胸前,正是那權(quán)傾相府、跺跺腳東京城也要顫三顫的大總管翟謙。
他眼皮微撩,兩道目光便如冷電也似,在來保、玳安身上只一掃——
“噗通!”“噗通!”
兩人只覺得膝蓋窩子一軟,如同抽了筋一般,身不由己便齊齊跪倒在冰涼光滑、能照見人影的蘇州造金磚地上,額頭死死抵著那沁人的涼意,口中顫聲高叫:
“小的……小的清河縣西門府上家人來保(玳安),叩見翟大老爺天恩!”
翟謙并不立刻叫起,只慢條斯理地探手,端起案頭一只成窯五彩小蓋鐘兒,里頭是新沏的雨前龍井。
他用那薄如蛋殼的蓋沿兒,輕輕撇著盞中浮起的嫩綠芽尖兒,動作極是優(yōu)雅。
書房里靜得針落可聞,唯有那細(xì)碎清脆的瓷器磕碰之聲,一下,又一下……敲得跪在地上的人,骨髓縫里都跟著發(fā)顫。
撇了半晌,他才將茶盞輕輕放下,指尖在光滑的紫檀案面上一點(diǎn),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禮單呢?取來我看?!?/p>
來保在地下聽得翟謙問禮單,將那兩份早已在懷中焐得溫?zé)岬拇蠹t泥金禮帖掏將出來。
他膝行著往前挪蹭了幾步,直挪到那冰涼金磚地的邊沿,方將那禮帖高高舉過頭頂:“翟老爺,禮……禮單在此,恭請大老爺過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