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萬事俱備，妻妾房中趣事（第5頁）

應(yīng)伯爵臉上那諂笑瞬間凍住，眼珠子卻滴溜一轉(zhuǎn)，不過轉(zhuǎn)瞬，那笑容又像油花似的鋪滿了整張臉，拍著大腿，聲音拔高了幾度：

“哎喲喂！是是是！瞧兄弟這豬腦子！該打！該打！哥哥如今是什么身份？府里頭，月娘嫂子那是菩薩般賢德的主母！屋里幾位美婢，哪個不是天仙下凡，月里嫦娥也似的標(biāo)致人物？”

他擠眉弄眼，故意把聲音壓得又低又黏糊：“守著這樣的金窩窩、銷魂窟，溫柔鄉(xiāng)里醉生夢死，誰還稀得去瞟外頭那些殘花敗柳、腌臜貨色？”

他湊得更近，帶著狎昵的壞笑：“嘿嘿，就那李嬌兒院里頂紅的粉頭，擱哥哥您眼里，怕不是連土雞瓦狗都算不上？依小的狗眼瞧啊，也就她那親侄女李桂姐勉強能入得哥哥您的法眼！”

大官人哈哈兩聲并不接話，臉上那點笑意收得干干凈凈，正色沉聲道：“你來得倒巧。眼下我有兩樁頂頂要緊的勾當(dāng)，非你去辦不可。”

應(yīng)伯爵見西門慶變了臉，立刻也收起那副嬉皮涎臉的賤相，腰桿子挺得溜直，把干癟的胸脯拍得“砰砰”山響，賭咒發(fā)誓道：

“親爹！我的活祖宗！您老盡管吩咐！上刀山，下油鍋，兄弟我眨一下眼就不是人養(yǎng)的！水里火里，皺一皺眉頭您就打斷小的狗腿！”

西門慶微微頷首：“嗯。這兩件事，一件比一件吃重，尤其是后頭那樁……干系著天大的利害！一絲兒風(fēng)聲，一點錯縫都不能有！聽真著了？”

他下巴一抬，勾了勾手指頭，“耳朵，貼過來！”

應(yīng)伯爵那顆油光水滑、蒼蠅站上去都劈叉的腦袋，立刻像被磁石吸住一般，緊緊貼到西門慶嘴邊。

他屏住呼吸，耳朵豎得跟兔子似的，大氣不敢喘一口。

只見應(yīng)伯爵時而雞啄米似的點頭，點得下巴頦都快戳進胸口；時而眉頭擰成個死疙瘩，眼皮亂跳。

最后，那張瘦臉上猛地綻開一個既恍然大悟又透著幾分猙獰狠戾的表情，連連從喉嚨深處擠出急促的回應(yīng)：

“懂！懂透了！好哥哥且放一百二十個心！兄弟管保給您辦得嚴絲合縫，神仙也挑不出半個疤瘌眼兒！”

西門慶交代完畢，直起身，揚聲喚道：“月娘！”

吳月娘聞聲從里間出來，臉上帶著慣常的溫婉只是多了一份昨夜的潮紅還未褪去，淺淺暈在腮邊頸側(cè)，透著一股子慵懶又略帶疲憊的春意。

“月娘，取五十兩銀子來。”西門慶吩咐道。

吳月娘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頓，嘴唇動了動，只低眉順眼，從喉嚨里擠出蚊蚋似的一聲：“是，官人。”

轉(zhuǎn)身進了內(nèi)室，不多時，她捧著一封沉甸甸的雪花紋銀出來，遞到西門慶手上。

西門慶看也不看，隨手將那封銀子拋給應(yīng)伯爵：“喏，這是給你辦事的使費。手腳干凈些。事成之后，另有五十兩給你！”

那沉甸甸的銀封入手，應(yīng)伯爵臉上的褶子瞬間擠成了一朵盛開的菊花，眼睛都笑沒了縫，忙不迭地揣進懷里，緊緊捂住，仿佛怕它飛了。

他沖著西門慶和吳月娘又是作揖又是打躬：“謝大爹賞！謝嫂子！您老放心！兄弟這就去辦！保管漂漂亮亮的！”

說罷，像只偷著了肥油的老鼠，腳下生風(fēng)，一溜煙地告辭而去，那背影都透著股按捺不住的狂喜。

吳月娘眼風(fēng)兒一遞，小玉會意，悄沒聲地退了出去。

屋里登時只剩了夫妻二人。月娘這才挪動金蓮，挨近幾步，壓低了鶯聲，眉心鎖著一段愁云：

“官人，”她喉間微澀，“昨日那傳旨的天使，并一應(yīng)賀喜、打點的各房老爺、差撥，流水介撒出去的雪花銀……統(tǒng)共耗了一千三百兩有零。如今庫里……”

她頓了一頓，聲音愈發(fā)低怯，“便是將散碎銀子、銅錢都算上，也湊不足三百兩了。眼見得節(jié)禮人情、府中上下嚼裹、各房月例都要支應(yīng)，這……這卻如何區(qū)處？”

她抬眼，飛快地脧了西門慶一脧，銀牙暗咬櫻唇：“要不…還是聽妾身的…還是將我陪嫁過來的和壓箱底的那幾件赤金點翠的頭面、羊脂白玉的簪環(huán)拿將出來，尋個識貨的老當(dāng)鋪，或是發(fā)賣到前街周家的珠翠鋪子去，好歹先……”

“哦？”西門慶不待她說完，伸手在她滑膩的臉蛋上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你舍得？我的好娘子！當(dāng)我不知？你那點寶貝疙瘩，藏在描金匣子里，隔三差五便要拿出來，對著日頭照照，用軟綢子左擦擦、右摸摸，寶貝得跟眼珠子似的！真舍得割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