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蓮步輕移,月光下薄紗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玲瓏曼妙的曲線,真?zhèn)€是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無一處不勾人魂魄。
大官人見她這般活色生香的模樣,奇道:“你這浪蹄子怎地也起來了?這個時辰,你向來是睡得沉沉的。”
潘金蓮沒立刻答話,眼波先似笑非笑地掃過臉上笑容微僵的李桂姐,她櫻唇微啟,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和擔(dān)憂:
“奴正睡得正沉呢,誰承想,竟不知是哪個不懂規(guī)矩的丫頭,在這府里叮叮咚咚地彈琴?”
她故意頓了頓,目光再次掠過李桂姐,語氣帶著點‘關(guān)心’:“這琴聲隔著幾重院子都聽得真真兒的,妾身是怕吵擾了大娘的清夢。大娘不耐睡,最是驚醒不得的。所以特地起身過來瞧瞧,看是哪個不知輕重的……”
她說到這里,仿佛才看清李桂姐一般,故作驚訝地掩口:“哎呀!原來是桂姐兒你呀?你這……倒是勤勉,深更半夜的就來給爺撫琴助興了?可要仔細(xì)些,莫要吵擾大娘了。”
大官人一聽“吵擾大娘”幾個字,眉頭微蹙,這金蓮說的確實有道理,便說道:“金蓮兒說得也是。桂姐兒,你這琴……停了吧,月娘睡的淺,歇著吧。”
李桂姐臉上的媚笑瞬間凍住,她恨恨地剜了潘金蓮一眼:“是……奴家……思慮不周了。”說罷,悻悻地將琵琶推到一邊。
潘金蓮唇角勾起一抹極淡得意的笑意,她款步上前,走到大官人身邊,路過竟然還順吧把李桂姐放在石桌的汗巾子拿走。
她伸出纖纖玉指,動作輕柔地用李桂姐的汗巾子沾了沾大官人額角、頸側(cè)的汗珠,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
“爹爹練了這一身汗,晨露又重,仔細(xì)著了風(fēng)寒。快些回房洗個熱水澡,驅(qū)驅(qū)寒氣才是正經(jīng)。瞧這汗……楞個好聞,熏得奴。饞的慌兒”
大官人一拍金蓮的臀兒:“就你這個浪蹄子喜歡,走吧,去弄熱水來,到你房里泡澡。”
氤氳水汽,濃得化不開,彌漫在寬敞的浴房里,將那巨大的柏木浴桶籠得如瑤池仙境一般。
潘金蓮仗著先機,早一步卡住了近水樓臺的位置。
她一雙柔荑,此刻正在大官人的太陽穴上細(xì)細(xì)揉捻。那指尖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將大官人習(xí)武后的疲憊揉得煙消云散。
大官人閉著眼,舒服得喉間溢出低沉的哼哼,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無不暢快。
金蓮兒唇角微翹,噙著一絲若有若無、卻分明是勝利者的淺笑。
眼波流轉(zhuǎn),如同浸了蜜的鉤子,輕飄飄又帶著十足的輕蔑,掃過那僵立在桶邊、臉色已然鐵青的李桂姐。
李桂姐手中死死攥著那塊被擰得不成樣子的鴛鴦帕子,只覺眼前這浴桶,竟似銅墻鐵壁,大官人偌大身子都在水里。
只留給她一個孤零零的胳膊可堪伺候。
她心中冷笑連連:這等爭風(fēng)吃醋的場面,打小在行院里耳濡目染,見識得還少么?也就只能攔一攔那沒見識的老實頭香菱罷了!對付金蓮這等角色,須得使出些非常手段!
念頭至此,李桂姐忽地將手中那濕漉漉、沉甸甸的帕子往旁邊黃銅架子上一甩,“啪”的一聲脆響,打破了水汽中的旖旎寧靜。
緊接著,在潘金蓮驚愕的目光和大官人被驚動而微微睜開的醉眼中,李桂姐雙手抓住自己身上那件早已被水汽濡濕、緊貼肌膚的薄綢短衫領(lǐng)口,用力向兩邊一扯,脫了下來。
她動作快得驚人,不等潘金蓮反應(yīng)過來,李桂姐已經(jīng)手腳并用地蹬掉了腳上的軟緞繡鞋,雙手一撐桶沿,一條修長渾圓白生生的腿一抬——
“噗通!”
水花四濺!李桂姐整個人像一尾靈活又充滿侵略性的白魚,直接滑進了寬大的浴桶中!
熱水猛地激蕩,花瓣和藥草被沖得漂浮不定。
大官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和濺起的水花驚得徹底睜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