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法如鬼魅附形,死死貼住史文恭,根本不給他半分喘息、半分拉開距離的機會!那桿長槍的威力,在這貼身肉搏中,十成里去了九成九!
拳如流星趕月,專砸史文恭持槍的手腕、肘彎這些緊要關節
拳似千斤重炮,惡狠狠轟向史文恭的心口、軟肋這些要命所在!
拳是開山鐵錐,猛鑿史文恭的膝蓋骨、小腿脛骨這些支撐之處!
史文恭也豁出去了,將一身壓箱底的槍術精粹催發到極致!那桿長槍在他手中,時而化做短棍硬磕硬擋,時而化做盾牌左遮右攔,時而又如毒蛇吐信,尋隙反點武松要害!
奈何!武松的神力太過霸道!拳速快得邪乎!
那股子同歸于盡的兇悍氣勢,更是壓得人喘不過氣!史文恭每一次格擋,都如同被發了瘋的牯牛頂撞,臂骨欲裂。
每一次閃避,都險到毫巔,那沉重的拳風擦著臉頰刮過,如同鈍刀子割肉!
第十一拳!武松“嗷——!”地一聲炸雷般的怒吼,右拳虛晃,作勢要砸史文恭面門!史文恭下意識地將槍桿急向上格!
中計了!
武松那缽盂般的左拳,如同蟄伏已久的毒龍,自下而上,一記陰狠毒辣到極點的上勾拳,帶著惡風,直轟史文恭的下頜骨!
史文恭嚇得魂飛天外!倉促間哪里還來得及變招?只能將全身力氣貫注雙臂,死命將槍桿子向下猛壓,妄圖擋住這奪命一擊!
第十二拳!真正的殺招,這才顯露猙獰!
武松那記陰毒的上勾拳,竟只是引蛇出洞的虛招!
他腰胯如同繃緊的巨弓猛地一擰,全身筋骨爆發出“噼啪”脆響,積蓄已久的怒火、憋屈和那身撼山神力,瞬間灌注于右肩、右臂乃至整個右半邊雄軀!
一記凝聚了他所有兇性、名為“貼山靠”的絕殺!
他整個人如同發了狂的蠻荒巨象,又似那倒塌的千斤閘門,帶著摧枯拉朽的恐怖力量,用那鋼鐵澆鑄般的右半身,狠狠撞向史文恭倉促下壓的槍桿中段!
“咔嚓——嘣!”一聲令人心膽俱裂、如同拗斷熟透脆藕般的爆響!
那鑌鐵千錘百煉、堅韌無比的丈二槍桿,竟在武松這石破天驚的一撞之下,如同朽木般從中硬生生折彎、崩斷!
半截扭曲的槍身帶著凄厲的嗚咽聲,打著旋兒飛上半空!
“噗——!”史文恭如遭萬斤重錘砸中!
斷槍上傳來的恐怖力道絲毫未減,如同決堤的洪峰,狠狠撞在他的胸膛之上!
他喉頭猛地一甜,一口滾燙的、帶著氣泡的污血,如同噴泉般狂飆而出,在塵土中綻開一片刺目的猩紅!
眼前金星亂迸,耳中鐘鼓齊鳴!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破敗紙鳶,又似那被巨浪拍飛的朽木,向后凌空倒飛出去,重重砸落在數丈開外的黃土地上!
“死來——!”武松雙目赤紅如血,周身殺意沸騰如煮!這般取命的良機,他這殺星豈會放過?
正是那千鈞一發、生死立判的節骨眼上!
“武丁頭——手下留人!老爺要留他性命!活捉!要活的!”
只見遠處商隊里所有人齊齊大喊。
那一直作壁上觀的大官人,眼見史文恭頃刻便要斃命,趕緊讓眾人齊聲大喊。
武松那只裹挾著開碑裂石之力的鐵拳,距離史文恭的太陽穴已不足半尺!
狂暴的拳風激蕩,竟已在史文恭慘白的太陽穴皮肉上,生生壓出一個凹陷的肉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