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前院一地的杯盤狼藉和一眾面面相覷、兀自跪著不敢起的賓客。
那旁邊的來保和玳安極有眼色,趕緊吆喝著小廝們,攔住還想跟進去湊趣的應伯爵等人:“各位爺,老爺鞍馬勞頓,且先歇息,改日定當設宴,再與各位爺痛飲!請!請!諸位繼續高樂!酒水管夠!莫要拘束!”
應伯爵和眾兄弟反應過來,也要幫著自己那好哥哥招呼這些街坊。
那王三官已悄然起身。
他步履沉穩,不疾不徐地走入大廳內,縣尊雖已然回府,但這里還有不少低級官員:
“幾位大人,今日義父奉旨歸家,圣命在身,需即刻準備文書,無暇久陪,若有怠慢,還請諸位海涵?!?/p>
他目光掃過桌面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
“本官代義父,敬諸位一杯。諸位皆是地方砥柱,辛勞為國。今日且開懷暢飲,改日義父得暇,必當再邀諸位,共敘情誼?!?/p>
這些日子有了被西門大官人管住了性子,已然被林太太調教出一些官味來。
內廳厚重的門簾落下,隔斷了外頭的腥膻酒氣與聒噪人聲。
西門慶剛松開攥著吳月娘的手,腳步還未及站定——
吳月娘,這素日里將“體統”二字刻在骨子里的當家主母,渾忘了身后還戳著潘金蓮與香菱兩雙眼睛!
只見她豐腴的身子猛地向前一傾,蓮步急移,竟全然不顧禮儀,軟軟地便撞入大官人懷中。
那平日里最是端嚴持重的一張粉面,此刻仰將起來,一雙妙目水光瀲滟,波光盈盈,淚珠兒就在那圓潤飽滿的腮肉上滾著,欲墜未墜,映得頰上肌膚愈發白膩生光。
檀口微張,氣息帶著溫熱的甜香:
“官人…可算是……把你盼回來了……”聲音打著顫兒,帶著勾人的酥麻。
“想……想煞為妻了……”這句積壓了太久的話,終于沖破了緊咬的銀牙貝齒,帶著一股子幽怨的、滾燙的鼻息,噴在西門慶頸窩。
西門慶順勢摟住這飽滿的溫香軟玉球兒,低頭瞧她。
只見月娘強忍淚水,柳眉微蹙,豐潤的唇兒欲語還休地翕動著,那強撐的端莊下透出十分的委屈與渴念。
他抬起另一只手,指腹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輕輕拂過她白皙臉頰上那道濕痕。那指腹擦過之處,軟肉微陷,又彈起,留下一點粉嫩的印子。
西門慶帶著憐意,又含著幾分調笑:“月娘,今日怎得也學身后這兩個愛哭的小人兒,落起金豆子來了?”
吳月娘在他懷里搖了搖頭,粉頸微扭,難得地露出小女兒情態,將那綿軟的身子更緊地偎向他,帶著鼻音嬌嗔道:“妾身不管……妾身此刻……便是立時死了,也值了!”
她復又仰起頭,淚眼婆娑中卻迸發出異樣的光彩,粉腮因激動而泛起潮紅,聲音哽咽卻帶著一股子揚眉吐氣的狠勁兒:
“我吳月娘……總算……總算對得起西門家的列祖列宗了!咱西門府……也有今日!圣旨開道!光耀門楣!”
“九泉之下…月娘…見了公公婆婆,見了西門家的先人……”她氣息急促,胸脯劇烈地起伏著,“妾身……也能挺直了腰桿,問心無愧了!”
說到最后,那強壓下去的淚意又猛地決堤,聲音徹底哽咽破碎,帶著一種完成使命后的巨大釋然與沉重的疲憊,整個人仿佛抽去了筋骨,愈發顯得那身段兒綿軟豐腴,不勝嬌弱。
而后面兩個小人兒更是不堪,一個春意浪蕩,一個嬌弱感性,眼巴巴的望著眼前的大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