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冷笑一聲:“林大人再如何得勢,那也是姓林!是外人!是清流文臣!與我們王家,終究隔著一層!”
“一旦林丫頭真成了我的兒媳,以她的身份、老太太的偏寵,再加上她背后那位探花郎父親……你想想,這府里,還有我這正經婆婆說話的余地嗎?到時候,一旦老太太仙去,這整個榮國府,是她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在這賈府,我們王家該如何自處?”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復雜難言的情緒:“妹妹,你我都是做媳婦的,難道還看不真切嗎?老太太一句話,我這當家太太便如履薄冰!難道,你還想讓這一幕,將來在我和我的兒媳婦中,再重演一遍嗎?讓她也仗著娘家的勢,仗著老太太的余威,踩到我頭上來?”
薛夫人聽得背脊發涼,手心微微沁汗。她徹底明白了王夫人的恐懼——那不僅是婆媳之爭,更是家族主導權、話語權的生死之爭!更是賈家王家角力之爭!讓林黛玉進門,就等于引狼入室,讓王家在賈府的影響力被徹底壓制。
王夫人看著薛夫人瞬間變得蒼白的臉色和恍然大悟的眼神,知道她已徹底明白了其中的關竅。她重新端起那盞已經半涼的茶,指尖摩挲著細膩的瓷釉,語氣恢復了幾分雍容,卻帶著不容動搖的決斷:
“所以,寶釵才是天賜的良緣。她姓薛,是我的親外甥女,更是我們王家的骨血至親!她進門,寶玉身邊是知根知底、一心向著我們的自己人,這府里內外,才能真正擰成一股繩,倚靠著咱們大哥哥的威勢,護持著寶玉和整個賈府的前程。這才是真正的根基牢固,這才是真正的‘金玉良緣’!”
薛夫人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震動,再看向王夫人時,眼中已無半分遲疑:“姐姐一席話,如醍醐灌頂!是妹妹一時糊涂,竟未想到這層深意。姐姐放心,寶釵的事,便是我們王家的事!這‘金玉良緣’,關乎我們兩家的根基氣運,斷不容有失!林姑娘那邊……我們心里有數了?!?/p>
這邊賈府算計。
說什么詩禮簪纓之族,皮里盡是暗箭機關。
道什么鐘鳴鼎食之家,席間皆為釜底抽薪。
暫且不提。
卻說那來保帶著玳安在東京蔡太師府上鉆營后,靈機一動,又歇息了兩晚招待那太師府上管事和幾個門房。
而后才帶著玳安幾人打馬如飛,一路煙塵滾滾,緊趕慢趕回了清河縣西門府。兩人滾鞍下馬,也顧不得拍打身上塵土,一溜小跑鉆進前廳。
“爹!小的們回來了!”來保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透著股壓不住的諂媚勁兒:“恭喜大爹,賀喜大爹!”
玳安也跟著跪下,嘴里連聲道:“爹萬福!爹吉祥!”
西門大官人看到倆人臉色就知道大事已成,面上大喜,坐到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喝著白茶這才說道:“仔細把每個細節說給我聽,不得遺漏。”
來保便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細節說了一遍。
其中遺漏的玳安小心跟在后面補充。
說到最后來保搓著手:“小的們當時也狗顛屁股似的問了:‘翟老爹您老有何差遣?小的們萬死不辭!’您猜那老貨怎么說?”
玳安接口道:“那老貨把眼皮子一耷拉,端著蓋碗茶,撇著浮沫兒,慢條斯理的說:‘幫我做事。。。。心意我領了,還得看你家主子有沒有這福分,讓我家老爺收下禮物了’爹,這話聽著客氣,可……屁都沒放一個有用的!”
西門慶大官人已是心情大好,這門敲好了,萬事俱備只欠壽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