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手,遠非他最初預想的野蠻、愚蠢之輩。獸人、精靈、惡魔,這三族能在陰謀顛覆人族帝國后,迅速調整策略,從血腥鎮壓轉為如今這套“希望控制”+“精英消耗”+“經濟分化”的組合拳,其統治階層顯然具備相當的政治智慧和戰略眼光。
保留黎明城,是給人族一個虛假的燈塔,避免絕望下的全面玉碎。建立死斗場,光明正大地消耗人族有潛力的中堅力量,并以此為樂。允許易市存在,讓少數人族能獲得資源,制造內部差距,分化人族凝聚力。同時,嚴格限制人族高端戰力(七階以上)的出現……這一套下來,幾乎扼殺了人族從內部崛起的所有可能。
“棘手……非常棘手?!?/p>
夜玄低聲自語,眼神冰冷如刀。這樣的敵人,比單純的強大更加可怕。他們懂得利用人性的弱點,懂得如何溫水煮青蛙,懂得如何讓一個偉大的民族在漫長的屈辱中逐漸失去血性與鋒芒。
大秦想要在此地復興人族,面對的不僅是以絕對武力碾壓的三大異族,更是一個運轉了不知多少年、早已根深蒂固的奴役體系。未來的戰斗,注定是全方位、多層次的血腥博弈,而不僅僅是戰場上的刀兵相見。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憤怒解決不了問題,必須獲取更多情報。
他拿出林時遠贈予的簡陋地圖,辨認方向。距離最近的“易市”和死斗場,直線距離尚有三百余里。但他并不急于直接前往。
“獸人的情況大致了解了,精靈和惡魔的據點,也需要親眼看看?!?/p>
夜玄眼中寒光一閃。他要親自驗證三族的統治細節、軍備狀態和反應能力,這關乎大秦未來的戰略制定。
他收斂氣息,如同幽靈般向著地圖上標注的一個精靈據點潛行而去。
數日后,夜玄潛伏在一處精靈據點外圍的巨樹樹冠中。與獸人那邊的粗獷壓抑不同,精靈的據點充滿了自然與藝術的痕跡,藤蔓纏繞的精致建筑,流淌著潺潺溪水的花園,一切都顯得那么優雅。
然而,在這份優雅之下,隱藏的是另一種極致的殘忍。
他看到精靈貴族們穿著華美的服飾,舉止得體,但他們對待人族奴仆的方式,卻帶著一種令人發指的變態。他們沒有獸人那樣直接的鞭打,卻用更精妙的方式踐踏著人的尊嚴。
一名精靈貴婦,讓幾個人族幼童在鋪滿尖銳鵝卵石的小道上赤腳奔跑,只為聽他們因疼痛而發出的哭泣聲,并笑著評價“這聲音如同破碎的音符,別有一番趣味”。
一個精靈少年,用纖細的弓箭,射穿人族奴仆手中捧著的果實,看著奴仆嚇得渾身顫抖而哈哈大笑,旁邊的精靈長輩不僅不阻止,反而露出贊許的目光,認為這是在鍛煉后代的“精準”與“從容”。
更深處,他甚至隱約感知到有精靈法師,似乎在用人族進行著某種扭曲的生命魔法實驗,將人與植物強行融合,制造出痛苦的、非人非植的怪物,以滿足他們對“自然藝術”的變態追求。
精靈,將他們的殘忍包裹在“優雅”和“藝術”的外衣下,本質上與獸人的赤裸暴力毫無區別,甚至因其虛偽而更令人作嘔。
夜玄的拳頭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強忍著立刻出手將這座精靈據點夷為平地的沖動,再次舉起了疾風戰弓。
“咻!咻!咻!”
一支支無聲無息的能量箭矢,如同死神的請柬,精準地找上了那些正在以戲弄人族為樂的精靈貴族。箭矢或穿透他們的眉心,或撕裂他們的心臟。
尖叫聲頓時在優雅的花園中響起。
然而,精靈據點的反應速度,卻明顯慢于之前的獸人據點。警報聲響起得遲緩,士兵集結混亂,搜索起來也顯得漫無目的,更多的是陷入一種被冒犯的憤怒和騷動,而非獸人那種訓練有素的軍事化反應。
夜玄如法炮制,又潛入一個惡魔的小型前哨站。惡魔的混亂和暴虐更為直接,但它們內部似乎也充滿了爭斗,對于同伴的死亡,有的惡魔暴怒,有的則幸災樂禍。其出兵效率和紀律性,甚至比精靈還要散漫。
而另一個獸人據點,出現事故后,處理事情的效率和紀律性很明顯弱于第一個獸人據點。
“看來,漫長的和平(指鎮壓人族后的相對和平)和優越的統治地位,已經讓這些異族的刀鋒生銹了?!币剐潇o地分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