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對趙老四的通緝令,在中午時分正式下發。
照片貼滿了大街小巷,各個交通樞紐嚴加盤查。
趙老四如同喪家之犬,提前得到的微弱風聲讓他僥幸躲過了第一波抓捕,但所有的藏身地點、備用資金渠道幾乎都被凍結或監控。
他躲在城南一個廢棄的汽車修理廠里,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夾克,凍得嘴唇發紫。
寒意不僅來自天氣,更來自骨髓里滲出的絕望。
手機卡早已扔掉,他用僅剩的現金從一個流浪漢手里買了個破舊的二手手機,顫抖著撥通了那個他幾乎爛熟于胸的號碼。
“喂?”電話那頭傳來秦曉林刻意壓低,帶著警惕的聲音。
“是我。”趙老四聲音沙啞干澀,像砂紙摩擦。
對面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秦曉林驚慌失措,幾乎變調的聲音:“四哥?!你……你怎么還敢打電話?外面全是抓你的人!新聞都報了!”
“少他媽廢話!”趙老四低吼,喉嚨里像是含著砂石,“給我找個地方,要安全的,馬上!我快凍死了!”
秦曉林聲音帶著哭腔:“四哥,我……我現在自身難保!傅家那邊……老太太也不管事了,我哪還有安全的地方給你啊!”
“秦曉林!”趙老四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淬著毒,“你別忘了,婉兒是誰的種!當初要不是我幫你瞞天過海,你能帶著我們的女兒賴上傅家,過這十幾年的富太太日子?現在想撇清關系?信不信我進去之前,先把你那點破事抖落出來,大家抱著一起死!”
電話那頭瞬間死寂。
只能聽到秦曉林粗重而驚恐的呼吸聲,仿佛被扼住了喉嚨。
這致命的把柄,像一道枷鎖,瞬間擊潰了她所有試圖逃脫的念頭。
良久,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聲音發顫,“……你在哪兒?我……我想辦法。”
……
傍晚,天色陰沉,飄起了細密的雪花,寒意刺骨。
秦曉林撐著傘,鬼鬼祟祟地繞到公寓樓后門,左右張望了半天,才對著陰影處招了招手。
一個穿著環衛工服裝,戴著帽子和口罩,身形高大的男人低著頭快步走了出來,正是喬裝打扮的趙老四。
兩人交換了一個緊張的眼神,沒有任何交流。
兩人不敢坐電梯,沿著安全通道,一路爬上了秦曉林居住的高層公寓。
關上門,反鎖,又顫巍巍地掛上防盜鏈。
趙老四一把扯掉帽子和口罩,露出那張帶著一股亡命徒戾氣的臉。
他靠在門板上,大口喘著氣,掃視著這個不算寬敞,但布置得還算溫馨的公寓——這本該是他女人和孩子的家,如今卻成了他唯一的避難所。
“有吃的嗎?”他啞聲問,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
秦曉林手指緊張地絞著衣角,看著這個讓她又怕又依賴的男人:“我……我去給你下碗面。”
趙老四癱坐在沙發上,閉上眼,腦子里飛速盤算著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