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集市（第1頁）

本來以為今晚可以加餐，這1個星期，除去豬油算上葷腥以外，就只有那天晚上的魚湯算上肉菜，對于我這個吃慣了葷腥的老靈魂來說，嘴里都淡出個鳥來了！

不過高興太早，往往事與愿違。老爸一手提著裝滿小龍蝦的紅桶，一手提著魚簍，一步三晃的往家里走，我只能眼巴巴的看著，拿著竹竿跟著，路過門樓將竹竿放在門后，大水牛不在，估摸著輪換到大伯或者二叔家放養了。

“爸，晚上吃小龍蝦還是吃黃鱔？”機智的我，不會選擇問吃啥，直接給了必然選項，幾十年職場經驗不是白混的。

老爸回頭瞥了我一眼，好像看穿了我的語言陷阱，癟嘴道“吃什么吃，明天上集市賣了。給你媽買個肘子。”說完不等我說話，就快步走向大門，嘴里還獻寶一樣的喊著“他媽，看，明天上集市給你換大肘子。”

這老登，拿我的成果去邀功，內心極度不屑，不過想想給老媽換肘子吃，也算是沒白忙活一場。

晚飯上，估計老媽不好意思白吃我的肘子，特地拌了涼拌西紅柿，并堅決表示，都是我一個人的，不允許老爸伸一筷子，內心好受不少。同時我表示，我明天要跟著一起上集市，老爸也答應了。

1998年7月30日，周三，陰轉大雨。

天剛蒙蒙亮，雞剛叫了一遍，就被我爸給薅起來了。

“你還起不起？不起我走了哦”掀了我的被單，老爸轉身就走，似乎不太想帶我這個拖油瓶。

猛的一機靈，立馬翻身下床，套上衣服就走向外屋，老媽已經起來了，只不過沒做早飯，在那跟老爸整理小龍蝦，一夜間，有些生命力不夠的已經死了，不能混在一起，用老爸的話叫實誠，賣東西得實誠，不能摻假。只不過，用老媽的話來說，怕放了死的，被收購的人壓價，老爸嘴笨又說不過別人，少賣了錢。

小桌子上放了2個大碗，一個已經吃的干凈，只有一些油星子在白熾燈的照耀下，微微反光，另外一碗是滿的，應該是給我準備的。

“盆里有洗臉水，給臉洗洗，眼屎擦擦”老媽看我出來，一邊挑選小龍蝦，一邊說道。

聽話照做，洗完臉直接吃泡鍋巴，老爸那邊也已經把小龍蝦整理完了。然后倒進一個化肥袋子里面。我也加快了速度，三下五除二吃完，一抹嘴，穿上球鞋，表示可以出發。

燎原集市，因為縣道穿過，因而慢慢的形成了一個較大的集市，縣道一頭連接著縣城，一頭連接了2個鎮，所以人口往來密集，也是去往縣城的必經之路。

從家里去集市，兩條路可選，1條大路，土路，可以走拖拉機，農用三輪車等，也是我上學走的路，不過前面幾天剛下過大雨，現在估摸著不好走，而且是繞了很遠的路，走上縣道，然后到集市，發小他爹，有時候就順著這條路拉人上集市，前提是天晴路干，要不然容易出事。

當然，老爸肯定不會選擇坐車，就算有，也不會坐，縱觀前世那么多年，就沒1次坐過。所以我就只能屁顛屁顛的跟著老爸后面，順著小路往集市趕。論遠近來說，最起碼的十幾里路。小短腿倒騰的有點累，幸好早上吃了早飯墊吧，要不然估摸著我現在的體質能不能走到集市都是問題，老登估計不會選擇背我。

不知道走了多久，因為陰天，也看不到太陽，但是看到記憶中那個大的上坡，我就知道離集市不遠了，上了這個大坡，在走幾分鐘就能到。

離集市還有幾十米，已經遠遠的能傳來各種聲音，走到路口，往右，是去往興農鎮，也就是管我們的行政鎮，往左，去往縣城，西縣。在土路和縣道交接邊上，已經有不少人收龍蝦，大多數是騎的摩托車，后面用鋼筋貼條焊接的2個車樓掛在后座上，兩邊一共放個兩三百斤應該沒問題，再加上后座上，一次能運輸不少。

一個留了點胡子，頭發亂糟糟的跟雞窩似的中年人，估摸著跟我爸差不多大，看我爸提著化肥袋子，背著魚簍，估摸著有好貨，從懷里掏了一盒煙，看樣子是佛子嶺牌子，就給我爸遞煙，邊遞邊說道“大兄弟，是不是有好貨，高價收。”

老爸擺了擺手，表示不抽煙。也是奇怪，后世來看，我家3個男人，沒一個抽煙的，不知道是因為窮，還是基因遺傳。我大伯，二叔也是不抽。

“小龍蝦咋收？黃鱔呢？”

中年收購老板，沒說價格，接過我老爸手里的化肥袋子看了看，又掀開魚簍的蓋子看看了里面的黃鱔，在我爸耳邊小聲的報了個價格。具體多少，我也沒聽清。

老爸點了點頭，應該是表示認可，但是我想提示多問問價格再說，但是已經晚了，中年老板熟練的用桿秤稱了小龍蝦，然后把小龍蝦倒進自己的籠子，老爸又把黃鱔倒了進去，再次稱重，然后2人嘀咕的一陣，應該是算錢。

最后，中年從內衣里面掏出一張四人頭的100塊，又從外面的口袋掏出一把零碎，數來數去，最后直接給了一張50的，還擺了擺手，表示老爸不用找了。

老爸接過錢，對著天空照了照，估摸是看水印，又摸了摸，放到口袋里面放好。中年老板又再次遞了根煙，老爸接過，只不過沒點，夾在耳朵上。

“大兄弟，以后有黃鱔，還來，我是送往肥城的大飯店，這一條街，也就我能給高價。”說完，用火柴把煙點上，好像交易這一單，挺高興。

“行，好說，那您忙著，我這上集了”，老爸將煙夾好，魚簍重新背上，化肥袋子揉成一團，塞進魚簍里面，順手給我拽著，往集中心走去。

就這樣，一只手牽著我的手，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走向了集市。因為縣道穿過，所以順著縣道2邊，是一排門面房。這個時候是人多的時候，早餐店，雜貨店什么，基本上都是人擠人，老爸好幾次回頭，都擔心給我擠散了。

我心想，你丟了，我都不會丟，只不過看見那燒餅攤子，多少有點走不動道。這個燒餅，土話叫板板腿，具體緣由無從考證，但是是真的香。想吃ing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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