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天猿王以妖軀熔鑄星核晶簇,筑成“永耀長城”暫阻魔雨;長城基座下鎮壓萬千飼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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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空衰變彈的倒計時歸零,進入待激發狀態的沉寂,比震耳欲聾的爆炸更具壓迫感。它像一柄無形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于黑蓮魔國之上,也懸于整個混沌真界所有生靈的頭頂,強行將魔帝那滔天的怒火與殺意暫時封禁于理性的囚籠之中。
空間間隙內,那致命的威脅感稍稍減退,但林燼右眼化為純黑漩渦所帶來的冰冷死寂,卻更加真切地彌漫開來。他無意識地低語著“母親…回家…”,那扭曲的眷戀讓幾乎透明的林嬰心碎欲絕,卻不敢放松絲毫,依舊竭力維持著那一點點微弱的混沌聯系,仿佛那是拉住弟弟不致徹底墜入深淵的唯一細線。
徐清風的幾何意識體光芒穩定,瘋狂記錄著“歸墟之子”的每一項數據,以及門扉碎片與母體之間那愈發清晰、令人不安的共鳴頻率。魔帝的暫時退縮,給了他寶貴的時間窗口。
而與此同時,混沌真界廣袤而破碎的南離境。
這里曾是妖族繁衍生息的樂土,如今卻已淪為魔雨肆虐的重災區。紫黑色的雨滴永無止境地從天穹那朵巨大的黑蓮虛影中飄落,腐蝕大地,扭曲生靈。萬物凋零,唯有被魔化的植物瘋狂滋長,張牙舞爪地吞噬著一切殘存的生機。無數被“飼魔令”蠱惑或逼迫的生靈,化身為狩獵同類的“飼魔者”,在廢墟間游蕩,將捕獲的幸存者獻祭給黑蓮,換取暫時的茍延殘喘。
哀嚎與絕望是這片大地的主旋律。
然而,在這片被遺棄的煉獄一角,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正在匯聚。
南離境邊緣,原本與東天域接壤的破碎天塹之處。這里地勢險要,空間相對穩固,是魔雨侵蝕較為薄弱的區域。
一座臨時搭建的、粗糙卻龐大的妖族營地依附著殘存的山脈矗立著。營地周圍布置著簡陋卻有效的凈化陣法,勉強撐開一片相對安全的區域。陣法光幕之外,魔雨潺潺,腐蝕出縷縷青煙;光幕之內,擠滿了從南離境各處逃難而來的妖族殘部,以及少部分幸存的人族修士。他們個個帶傷,衣衫襤褸,眼神中充滿了疲憊、恐懼,卻又帶著一絲不肯熄滅的倔強。
營地的中心,一座由巨石壘起的高臺上,一個偉岸的身影正屹立于雨中。
他身形極其高大,遠超尋常妖族,渾身覆蓋著暗金色的、傷痕累累的皮毛,肌肉賁張如鋼澆鐵鑄,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感。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條手臂——那并非血肉之軀,而是由一種晶瑩剔透、內部蘊含著浩瀚星光的奇異晶簇構成!星核晶簇!這正是此前裂天猿王率領殘部,付出巨大代價從天道院廢棄的“造物烘爐”中奪取來的、用以修補世界壁壘的希望之物。
他,便是南離境妖族最后的王者,**裂天猿王**。
此刻的猿王,氣息沉重如山岳,那雙燃燒著不屈火焰的巨目,正死死盯著遠方天際不斷擴大的黑蓮,以及那永無止境的魔雨。他的身上布滿了新舊交疊的傷痕,最嚴重的一處幾乎撕裂了他的胸膛,隱約可見其內有力跳動的心臟,每一次搏動都帶動著那星核手臂散發出澎湃的能量波動。
他的腳下,跪著幾名氣息衰敗、卻眼神狂熱的妖族大將。
“大王!各部殘兵已基本收攏,能戰者……不足三萬!”一名斷角牛妖嘶聲匯報,聲音沙啞。
“大王!凈化陣眼能量即將耗盡!星核晶簇的力量大多用于維持您的傷勢和壓制魔氣,所剩無幾了!”一名手持骨杖、老態龍鐘的狐妖祭司顫巍巍地說道,臉上滿是憂色。
“大王!東面、北面發現大量飼魔者隊伍,正在逼近!他們……他們似乎被什么東西驅使著,目標明確就是我們這里!”一名鷹妖斥候從天而降,羽翼上沾滿魔血,帶來噩耗。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
高臺之下,無數幸存者抬起頭,目光聚焦在猿王那偉岸的背影上,那是他們最后的希望。
猿王沉默著,只有那星核手臂因他緊握的拳頭而發出細微的能量嗡鳴。他看了一眼臺下那些稚嫩的妖族孩童,他們躲在母親懷里,清澈的眼眸中倒映著這片絕望的天空;他看了一眼那些傷痕累累卻依舊緊握武器的戰士,他們眼中是對家園的眷戀與誓死一戰的決心;他看了一眼遠處不斷逼近的、黑壓壓的飼魔者洪流。
不能再退了。
也無路可退了。
徐清風那個瘋子靠不住,仙盟早已分崩離析,魔帝要的是所有生靈的毀滅或奴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只有這南離境最后的熱血與脊梁!
裂天猿王猛地抬起頭,仰天發出一聲震動四野的咆哮!咆哮聲中,沒有絕望,沒有恐懼,只有沖天的戰意與決絕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