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后方,那威嚴(yán)的頭狼嚎叫再次響起,帶著一絲驚疑和催促。但這一次,狼群的進攻勢頭明顯一滯!那些撲在最前面的沙狼,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股源自林風(fēng)身上、讓它們本能畏懼的古老鎮(zhèn)壓氣息,攻勢不由得緩了下來。
“怎么回事?”正和惡狼搏命的斷臂老陳也察覺到了異常。他趁機一腳踹開撕咬他手臂的沙狼,驚愕地看向擔(dān)架方向,正好看到那頭最強壯的沙狼莫名其妙地倒地抽搐,以及周圍狼群短暫的畏縮。
“少主?!”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老陳的心頭。難道是少主…?
“機會!”黑蝎雖然不明所以,但野獸般的直覺讓他抓住了這轉(zhuǎn)瞬即逝的喘息之機!他猛地將手中一塊燧石片狠狠擲出,精準(zhǔn)地射入一頭沙狼的眼窩!同時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它們怕了!殺!沖出去!”
這聲怒吼如同強心劑,注入僅存幾個還能戰(zhàn)斗的人心中!雖然不明白狼群為何突然畏縮,但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跟我沖!”斷臂老陳也爆發(fā)出最后的力氣,揮舞著獸骨,不顧渾身浴血,朝著狼群包圍圈相對薄弱的一個方向猛沖過去!黑蝎和其他兩個還能動的戰(zhàn)士緊隨其后,拼命揮舞著簡陋的武器,狀若瘋虎!
狼群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擊和那股若有若無的恐怖氣息弄得有些混亂,包圍圈被撕開了一個短暫的缺口!
“帶上不能走的!”老陳吼道。
幾人連拖帶拽,扶起地上重傷的同伴,抬起林風(fēng)的擔(dān)架,拼盡最后一絲力氣,趁著狼群尚未完全反應(yīng)過來,跌跌撞撞地沖出了血腥的戰(zhàn)場,一頭扎進了前方那片怪石嶙峋、如同無數(shù)猙獰鬼影般的“鬼哭石林”!
嗷嗚——!
身后,頭狼憤怒的嚎叫聲響徹夜空,充滿了不甘。狼群在石林邊緣徘徊嘶吼了一陣,終究沒有追進來。石林復(fù)雜的地形和嶙峋的怪石,限制了它們?nèi)后w的優(yōu)勢,而那股源自林風(fēng)身上、讓它們靈魂深處感到恐懼的微弱氣息,也如同陰影般籠罩在它們心頭。
冰冷的夜風(fēng)穿過石林嶙峋的縫隙,發(fā)出如同鬼魂嗚咽般的凄厲聲響。斷臂老陳、黑蝎和僅存的四五個渾身浴血、筋疲力盡的人,背靠著冰冷的巖石,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劫后余生的顫抖。擔(dān)架被小心翼翼地放在相對避風(fēng)的巖石凹陷處。
“活…活下來了?”一個礦奴癱軟在地,失神地喃喃道,仿佛不敢相信。
“暫時…”黑蝎靠著石頭滑坐在地,斷腿傳來陣陣劇痛,讓他臉色慘白如紙。他警惕地掃視著石林深處晃動的陰影,不敢有絲毫放松。
斷臂老陳沒有休息。他拖著幾乎散架的身體,踉蹌地走到林風(fēng)的擔(dān)架旁,借著昏暗的天光,仔細查看。林風(fēng)依舊昏迷著,臉上糊滿了石墩和自己的血污,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幾乎看不見。老陳顫抖著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向林風(fēng)的鼻息。
指尖傳來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灼熱的氣息!
老陳渾濁的老眼猛地瞪大!這氣息雖然微弱,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韌性,遠不像之前那般油盡燈枯!更讓他心頭劇震的是,當(dāng)他手指無意間觸碰到林風(fēng)胸前破爛的衣襟時,一股微弱卻精純、難以言喻的溫潤感,透過指尖傳來!
是那塊緊貼林風(fēng)胸口、被血污浸透的奇異“石板”!
老陳的手如同觸電般縮回,心臟狂跳。他猛地想起剛才狼群詭異的退縮,想起那頭最強壯的沙狼莫名其妙地倒地抽搐……難道真的是這塊“石頭”?是它在冥冥中護住了少主最后一線生機?
他不敢再碰,只是死死盯著林風(fēng)沾滿血污、卻似乎比之前多了那么一絲難以言喻的沉凝氣息的臉龐。一個近乎荒謬卻又讓他燃起希望的念頭,如同野草般在心底瘋長。
“黑蝎!”老陳猛地回頭,聲音帶著一種壓抑的激動和決絕,“你帶兩個還能動的兄弟,立刻去前面探路!一定要找到能暫時藏身的洞穴或者巖縫!要隱蔽!要能避風(fēng)!少主…少主他好像…有點不一樣了!我們得找個地方,讓他…熬過去!”
黑蝎看著老陳眼中那簇從未有過的希望之火,又看了看擔(dān)架上氣息微弱的林風(fēng),狠狠一咬牙,用石矛撐起身體:“好!老陳叔,你守著少主!我們走!”
幾人拖著傷體,再次消失在石林深處晃動的陰影里。
斷臂老陳則如同最忠誠的老狗,守在擔(dān)架旁,僅存的獨臂緊握著那根染血的獸骨,布滿血絲的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每一塊可能隱藏危險的怪石陰影。石林中,“鬼哭”般的風(fēng)聲嗚咽不止,如同無數(shù)亡魂在耳邊低語。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斷臂老陳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繃緊到了極限,幾乎要再次陷入絕望時。
前方嶙峋的石影中,突然傳來了黑蝎刻意壓低的、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呼喊,聲音穿透嗚咽的風(fēng)聲,清晰地傳來:
“老陳叔!快!快過來!找到了!是…是赤焰谷的入口!谷口…谷口有火光!是我們部落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