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振的話,冰冷而現實!直接將可能引發的后果和巨大的責任,擺在了趙天罡面前!蘇家的壓力,未知的牽扯…這些都是趙天罡無法忽視的!
趙天罡的臉色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紫,如同開了染坊!他死死攥著拳頭,指節捏得發白,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憤怒到了極點!他怨毒的目光在徐清風、柳元、陳振臉上掃過,最后如同毒蛇般死死盯住石床上氣息奄奄的林風!
功虧一簣!就差一步!都是這個該死的小雜種!還有這個多管閑事的老東西!
他恨!他恨不得立刻撲上去將林風撕成碎片!但他不敢!徐清風身份神秘莫測,柳元德高望重,陳振代表外門執事堂!三人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確!他若再強行抓人,等于同時得罪三位實權長老,后果不堪設想!
“好!好!好!”
趙天罡連說了三個好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充滿了刻骨的恨意,“既然徐長老、柳長老、陳執事都認為此子傷勢太重,不宜提審…那本長老就…再給他幾天時間!”
他猛地一甩袖袍,轉身就走!那兩名戒律堂弟子連忙收起鐐銬,如同兩條忠犬般緊隨其后。
走到門口,趙天罡腳步猛地一頓,并未回頭,冰冷怨毒的聲音卻如同跗骨之蛆,清晰地傳入丹房每一個角落:
“林風!你最好祈禱自己永遠好不起來!否則…戒律堂的黑獄,本長老為你留著!我們…來日方長!”
話音落下,他帶著一身幾乎凝成實質的怨毒煞氣,大步離去。那沉重的腳步聲,如同喪鐘的回響,敲打在林風心頭。
丹房內,那股令人窒息的冰冷煞氣終于消散。
林風緊繃到極致的心神驟然一松,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他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牽扯著全身的傷口,痛得他眼前發黑。
“唉…”
柳元長老看著林風凄慘的模樣,嘆了口氣,走上前,指尖縈繞起溫潤的翠綠靈力,輕輕按在林風的額頭上。一股清涼溫和、充滿生機的力量涌入,迅速撫平了他翻騰的氣血和劇痛。
“孩子,莫怕。好生休養。”
柳元的聲音帶著醫者的仁心。
徐清風也緩緩走到床邊,渾濁的目光落在林風身上,帶著一絲深意:“根基未毀,性命尚存,便是造化。好自為之。”
他并未多言,但這簡單的話語,卻如同定心丸。
陳振執事則面無表情地看了林風一眼,沉聲道:“林風,你傷勢未愈,暫時留于丹堂靜養。外門小比最終名次與獎勵,待你傷勢穩定,宗門自會公斷。戒律堂那邊…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對著徐清風和柳元微微頷首,也轉身離開了丹房。
柳元長老又仔細檢查了一下林風的傷勢,留下幾瓶更高級的丹藥,囑咐了幾句,也離開了。
最后,丹房內只剩下徐清風和林風。
徐清風并未立刻離開,他走到石桌旁,拿起阿木之前留下的半碗早已涼透的藥湯,渾濁的目光似乎在看碗底沉淀的藥渣,又似乎穿透了石壁,望向未知的遠方。
丹房內一片寂靜,只有林風微弱的呼吸聲。
良久,徐清風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平緩,仿佛在自言自語,又仿佛是說給林風聽: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鋒芒過露,易折。藏巧于拙,用晦而明。”
“你的根基,很好。比老夫當年見過的許多所謂天才,都要扎實。這是你的本錢。”
“但你的路…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