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臉色驟變,顯然沒料到一向溫婉的夫人會如此決絕,“夫人,您這是做什么?快放下來。”
他不敢上前,生怕刺激到她。
“我說,讓開。”柳婉清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堅定,簪尖已經微微刺入皮膚,滲出一絲血痕。她知道自己是在賭,賭趙子源對她這十年夫妻情分的在意程度,賭他不敢讓她真的死在這里。
暗衛僵持片刻,終究不敢拿她的性命冒險,側身讓開了通路,同時迅速向內打了個手勢,顯然是通知里面的人。
柳婉清放下簪子,但并未收起,只是緊緊攥在手里,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書房的門。
書房內,趙子源正站在書案后,似乎在查看什么密信,聽到開門聲,他抬起頭,臉上習慣性地帶上溫柔笑意,“婉清?這么晚了怎么還沒休息……”
然而,當他看清柳婉清蒼白的臉色和冰冷的目光,以及她手中緊握的,尖端還沾著些許血痕的簪子時,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
“婉清,你……”他快步繞過書案想上前。
“站住,”柳婉清厲聲喝止,將簪子重新抵回脖頸,目光冷冷的直視著他,“趙子源,你別過來。”
趙子源腳步一頓,眉頭緊鎖,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但很快被他壓下。“婉清,你這是做什么?把簪子放下,有話好好說。”他試圖放緩語氣,恢復平日的溫和。
“好好說?”柳婉清扯出一個凄涼的冷笑,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但她強迫自己穩住聲音,說出那個君時遷告訴她的名字,“我想起來了,趙子源,我都想起來了,我想起了君無憂,想起了……我原本的名字,君!海!心!”
“轟,”仿佛一道驚雷在趙子源腦海中炸開,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瞳孔劇烈收縮,身體幾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他死死盯著柳婉清,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任何一絲撒謊的痕跡,然而,她眼中的冰冷,痛苦和那深可見骨的失望,都不似作假。
“你……你都想起來了?”他的聲音干澀,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打亂了他的陣腳,十年了,他小心翼翼地掩蓋著一切,讓她活在精心編織的謊言里,沒想到……
“是啊,我想起來了。”柳婉清捕捉到他那一瞬間的失態,心中最后一絲僥幸也徹底粉碎,痛楚如同潮水般涌來,幾乎要將她淹沒,她強忍著,繼續按照心中瞬間成型的計劃,一步步緊逼,“我想起了你是如何帶人闖入君家,如何殺害我的夫君君無憂,如何讓君家血流成河,我明明是死了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又活了,你還用藥物讓我失去記憶,把我變成柳婉清,變成你的妻子。”
她每說一句,趙子源的臉色就白上一分。
他眼神變幻,有震驚,有慌亂,更有一種被戳穿秘密后的心虛,“婉清,你聽我解釋……”他試圖上前。
“別叫我婉清,”柳婉清猛地后退一步,簪尖更深地刺入,血珠沿著她白皙的脖頸滑落,染紅了衣領,“趙子源,我真沒想到,你竟是如此心狠手辣、禽獸不如之徒,為了得到我,你殺我夫君,滅我滿門,甚至連我的孩子們都不放過。”
“你的孩子?”趙子源一愣,隨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神陡然變得銳利,“是君時遷?還是君時安?他們來找過你了?他們跟你說了什么?!”他的語氣充滿了被背叛的憤怒和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