濠梁,皇宮大內(nèi),一片肅殺。
往日莊嚴肅穆的宮殿,此刻被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氛圍籠罩。
宮人內(nèi)侍行色匆匆,面露驚惶,太醫(yī)院的御醫(yī)們進進出出,卻個個眉頭緊鎖,束手無策。
寢殿內(nèi),朱元璋躺在龍榻之上,面色呈現(xiàn)出一種極不正常的青灰色,額頭冷汗涔涔,身體時而劇烈抽搐,時而僵硬如鐵。
他牙關(guān)緊咬,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仿佛在與無形的敵人搏斗。
腰間懸掛的山河印散發(fā)出溫潤的黃光,與存放在殿內(nèi)、氣運相連的徐州鼎遙相呼應(yīng),共同鎮(zhèn)壓著他體內(nèi)那股試圖破體而出的暴戾、混亂的深淵氣息。
“陛下…陛下!”馬皇后坐在榻邊,緊握著朱元璋冰涼的手,淚眼婆娑。
太子朱標面色蒼白,強自鎮(zhèn)定地站在一旁,但微微顫抖的雙手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
劉伯溫靜立殿中,眉頭緊鎖,指尖的皆字秘文微微閃爍,不斷感應(yīng)、分析著朱元璋體內(nèi)那股詭異力量的波動。
皆字秘,洞察萬物,協(xié)調(diào)內(nèi)外,此刻卻難以完全理順那來自異度深淵的混亂道標。
“青田先生,父皇他…究竟是何病癥?為何連徐州鼎與山河印都難以完全壓制?”朱標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劉伯溫緩緩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疲憊與凝重:
“殿下,陛下此非尋常病癥,乃是昔日軒轅秘境中,被那異族或深淵存在暗中種下的道標反噬。此物平日里潛伏,汲取陛下龍氣與征伐煞氣成長,如今或因外界劇變,已然蠢蠢欲動,欲破印而出。”
朱標與馬皇后聞言,臉色更是慘白。
深淵道標?
這超出了他們的理解范疇,但聽其名便知是極其兇險之物。
“可有解法?”馬皇后急切問道。
劉伯溫沉吟片刻,道:“陛下根基深厚,更有山河印與徐州鼎護體,若能靜心凝神,調(diào)動國運全力壓制,假以時日,或可將其重新封印,甚至煉化。然則…此過程兇險漫長,且陛下需絕對靜養(yǎng),不可再勞心勞力,尤其不可再臨戰(zhàn)陣,否則煞氣一激,道標反噬更烈,后果不堪設(shè)想。”
不能臨戰(zhàn)?朱標愣住了。
如今東南項羽大軍壓境,江夏危在旦夕,父皇怎能在此刻倒下?
又怎能不聞不問?
就在這時,一名內(nèi)侍急匆匆送入江夏湯和的八百里加急軍報。
朱標看完軍報,手抖得更厲害了,臉上毫無血色:“江夏…江夏防線被項羽攻破,湯和、常遇春勉力支撐,鄧愈雖到,然兵力不足,恐難久守!這…這如何是好?”
內(nèi)憂外患,同時爆發(fā)!
大明帝國仿佛瞬間走到了懸崖邊緣。
殿內(nèi)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馬皇后無助地看向劉伯溫,朱標也投來希冀的目光,此刻,這位神機軍師已是他們唯一的指望。
劉伯溫目光掃過龍榻上痛苦掙扎的朱元璋,又看了看手中那份字字千鈞的軍報,眼中閃過一絲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