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朗還沒回,自己睡覺前才拍著胸脯說去去就回的人,這會兒都沒見著影兒。
對此沈婉晴其實并不意外,對她來說毓朗現在頂多算是一個單位有親密接觸的同事,而被同事放鴿子拖拖沓沓的事,她實在經歷得太多了。
睡飽了的沈婉晴坐在梳妝臺前,讓春纖給自己趕緊重新把鈿子盤上,頭梳到一半,從外間進來一個嬤嬤兩個丫鬟,站在門口朝沈婉晴不卑不亢地行禮請安。
“大奶奶可休息好了。”
“嬤嬤怎么稱呼,今兒忙得厲害也沒來得及跟咱們院子里的人見一見,是有什么要緊事?”
那嬤嬤看上去四十歲上下,發髻盤在腦后梳得一絲不茍,穿著打扮看上去活像樸素版本的鈕祜祿氏,就連耳朵上的珍珠耳釘都緊緊貼著耳垂,行動間紋絲不動,真是打眼一瞧就知道這人肯定是鈕祜祿氏調教出來的。
果然,這嬤嬤姓周,當年是鈕祜祿氏陪嫁過來的家生子。后來鈕祜祿氏做主把她配給赫舍里家的管事,成親生子之后又重新回來給毓朗做了奶嬤嬤。
周嬤嬤是毓朗院子里的管事嬤嬤,丈夫替毓朗看著城外的田產,兒子長祿管著毓朗的內書房,要說親信,他們這一家子就是毓朗跟前最親近的親信。
本來下午沈婉晴該見一見東小院的下人們,把早就準備好的賞給發下去,誰知這一覺睡得太沉就這么睡過去了。
下半晌的時候周嬤嬤本想過來問問春纖和秋紋,這新大奶奶準備什么時候起床,可又被毓朗跟前的大丫鬟碧云給拉住。
規矩是規矩,但大新大奶奶到底是漢軍旗來的,若是人家家里的規矩跟府里不一樣,何苦這個時候得罪了人。
今早新大奶奶在正院說的話,整個府里都已經傳遍了。東院這幾年明里暗里受了多少西院的氣,現在雖還看不明白新大奶奶到底是個什么性子,起碼是個嘴里長了牙的主兒,這就比悶葫蘆老實頭子強。
既不是個老實人,眼下就不好拿府里的規矩來壓人。自己幾人是大爺貼身的親信是不錯,但再親近難道還能親過一張床上睡覺的夫妻?
這院子里的人不來問,春纖和馮嬤嬤自然也不會把睡得正香的沈婉晴強行喊醒。就為了一個給奴才下人發賞的小事把主子弄起來,聽著都不像話。
“大奶奶進門,咱們院子里上上下下都高興得連覺都睡不著,這一下午已經有好幾撥人來問奴才,什么時候能來給大奶奶請安磕頭呢。”
“嗯,知道了。”
沈婉晴當然知道她們是為什么,但她也沒打算解釋自己是太累了所以睡過頭了,畢竟這兩天自己累不累,長了眼睛的都該知道。這個周嬤嬤現在來說這個,就是沒把自己的事往心上放。
“下午就該見見大家伙的,畢竟從今往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不過你們大爺今兒沒回,本來說得好好的出去一趟就回來,這都什么時辰了還不見人。要不等大爺回來我倆一起見吧,嬤嬤說呢。”
參加工作的時間久了,沈婉晴也從剛畢業時的二愣子變成了一張嘴就能禍水東引的人精。誰說不賞不見你們了,不見自然有不見的道理,自己一個新過門的大奶奶,頭一天就被你們大爺撂下了,你們還擱這兒想討賞,想什么呢。
“對、對對,該一起見。大奶奶您這是不知道,咱們大爺這不光是咱們正黃旗的佐領,還在護軍營里任護軍校。
出了府總免不了有應酬,這會子沒回來肯定是又被旗下那些人和護軍纏住了,大奶奶可千萬別誤會了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