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府總免不了有應酬,這會子沒回來肯定是又被旗下那些人和護軍纏住了,大奶奶可千萬別誤會了大爺。”
“那肯定不會,爺們嘛在外邊都忙。我家爹和哥哥都這樣,一個去了衙門就不見回,一個去了書院就沒了人影兒,都是一樣的。”
“正是這個道理,大奶奶還沒嫁過來咱們就都聽人說奶奶知書達理端莊和氣,如今見著人兒,到真是個佛菩薩呢。”
周嬤嬤拿毓朗的佐領和出身給自家主子抬點兒,沈婉晴自然不輕不重地還回去。滿八旗的世管佐領是值錢,沈家幾代經營也不是紙糊的。你家大爺在外邊應酬忙,難道我就沒見過真正忙正事的人是個什么樣子?
這話說完,周嬤嬤的態度當即就軟和了一大半,恭維的話說了幾句見沈婉晴只微微頷首也不說什么,便老實站到一旁不說話了。
倒是碧云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這個新大奶奶真有意思,不光對著西院硬得硌牙,怎么回了東院還是這幅看似圓滑有事好商量,其實硬得恨不能把人牙崩掉的性子,這可太有意思了。
有意思沒意思,沈婉晴拖拖拉拉梳好頭換好衣裳還得起身往正院去。早上二老爺赫奕不在,自己還欠了一袋煙沒給他點上,這種有關禮數的事,赫舍里家看得特別重,沈婉晴也不打算在這種事上給自己找不痛快。
沈婉晴到正院的時候,人已經來齊了。早上是這樣晚上又是這樣,沈婉晴來得不算晚,老是這么著她心里還是有些不得勁兒。
這就跟后世在公司上班,不管是早會、晚會還是小組會,不管你什么時候到都是最后一個,那種感覺特別差,是一種明知道所有人把你隔離在外,你又毫無辦法的無力感。
那是工作,眼下自己是嫁到這個家里來了。二房在這種事情上踩自己一腳那很正常,舒穆祿氏帶著孩子來得早,在佟佳氏跟前獻殷勤的孝順兒媳就是她。
可怎么自己正牌的婆婆鈕祜祿氏也不來派人來找一找自己,便是不早來,大房這一大家子一起晚點兒到也行啊,這一家子也真是有意思,怪不得被二房擠兌,連抱團都不會。
赫奕如今多在乾清宮當值,妥妥的天子近臣,聽說這些個在乾清宮和養心殿當值的二等侍衛,比前朝的大學士見康熙的機會還要多得多。
赫舍里希福這一脈,從希福那一輩兒起就是文人巨多,赫奕如今雖擔著二等侍衛的職,整個人看上去更像是個身板挺括的儒生。
這樣的人不管私底下到底對大房是個什么態度,明面上都做得十分客氣。點煙不過一個過場,有這么個意思就行了。
沈婉晴起身坐下之后他還主動問起毓朗去了哪里,也不等沈婉晴回話,就扭頭招呼站在屋里角落的小廝出門去找。成親第一天新郎官不在家待著像什么話,去哪兒都不應該。
這話是說給沈婉晴聽的,畢竟是新婦,年輕的小夫妻自然要往好里撮合,現在毓朗找不見人影兒,就連一直客氣著不冷不熱的舒穆祿氏,也一個勁兒地跟沈婉晴說話,熱絡得真跟親親熱熱一家人似的。
只有一個人偏要略帶幾分輕蔑地笑一聲,十分突兀地把這個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氛圍給戳破。
家里還有個小姑奶奶沒嫁人,這事原主還沒嫁過來之前就知道了。上午去正院的時候沈婉晴還特地掃了一圈,也沒見著佟佳氏跟前有個能跟這小姑奶奶對得上號的人。
這下見著了,聽她一笑沈婉晴忍不住心頭一跳,直覺告訴自己這位怕不是個好應付的主兒。